晨雾还未散尽，许易瑶在美术室后门截住了抱画板逃跑的沈文。少女刘海下的眼睛像受惊的幼鹿，指节攥得素描纸边缘起了皱。
“昨天的画，”许易瑶晃了晃夹在书里的Q版小人，“把我画得比陈侨还威风。”
沈文的脸瞬间涨红，画板“咚“地撞到墙上：“随、随手涂的……”她马尾辫上别的樱桃发夹滑到耳际。
顾文远从教室后门探出头时，沈文已经逃进晨雾里。他晃着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你欺负人的样子好像教导主任。”
“我才没有欺负她。”许易瑶用画纸拍掉他肩上的粉笔灰，“月考复习得怎么样了？考进前五十，请你吃海鲜大餐如何？”
听到“大餐”二字，顾文远两眼放光。
“这道题！“顾文远突然从裤兜抽出皱巴巴的物理卷子，“擦力系数到底怎么代？”
许易瑶瞥了眼题目，前世高三刷过上百遍的题型自动浮现在脑海：“想象你推着购物车上坡，车轮突然打滑——”
“停！“顾文远捂住耳朵，“每次你用超市举例我就头疼。”
午休时，许易瑶在桌上发现一张新画。
“这什么？“顾文远拿过画纸愣住——Q版的许易瑶头顶悬浮着“学霸光环”，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画海鲜大餐。角落蜷缩着戴恶魔角的顾文远，眼泪汇成河淹没了“月考倒计时“。
“这是沈文画的？”顾文远将画纸重新放回桌上，“快来你真的没在欺负人家。”
许易瑶不语，把画夹进书本。
“不过怎么把我画成恶魔了？我有那么可怕吗……”顾文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以前不也整天画些星星月亮？”
“早不画了。“她合上课本，纸张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极了前世撕碎速写本时的裂帛声。
那年母亲把她的选科改成物化生，美术生的想法也化成泡影。说“踏实学习，美术生能有什么用？”
对于许玉华这番话，许易瑶不置可否。
不过自己报考美术生确实是跟母亲置气，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绘画天赋。
许易瑶瞥向沈文的座位，桌上堆满了彩铅和素描本，人却不在。
谁也不知道，此刻她正躲在图书馆角落，画着永远不会送出的第三幅画——穿校服的少女在试卷堆成的迷宫里徘徊，掌心攥着褪色的紫藤花瓣。
……
午后，陈光的化学草稿纸不知道第几次被揉成团。
许易瑶看着他在纸上疯狂演算同一道电解池问题，抽走快被黑笔戳穿的草稿纸：“阴阳极反应式需要先判断电解质类型。“
陈光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当夕阳把教室染成琥珀色时，顾文远把碳酸饮料罐“啪“地按在两人中间：“怎么只教陈光啊，这题我也不会，你也教教我呗～”
许易瑶一脸无语“不是刚刚才给你讲过吗？”
陈光猛地起身，练习册边缘在桌面刮出刺响：“下节体育课，我先去操场了。“
许易瑶望着他绷直的背影，没发现顾文远正用笔在草稿本上画满叉号，力道几乎划破纸背。
嘴里小声嘟囔“年级第四还要人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