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看来的视线,裹挟风雷,有种强势的压迫感。
当年那个跪在灵堂孤苦无依的弱女身影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眸光锋锐如刃、气质深不可测的南枝。
赵勇内心甚至油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忌惮感。
他负在背后的手骤然收紧!
梨花木手串被捏得嘎吱作响!
他善于伪装,于是面上丝毫不显,只带着温和的、长辈该有的笑。
视线挪开,转向身侧的雷友刚介绍起:
“喏,这位是我侄女南枝,也是这家南家小馆的老板兼厨师。”
雷友刚在南枝身上寸寸扫视而过。
那目光,带着自上而下的审视,充斥着傲慢和自大。
“厨师?”雷友刚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眉毛高高扬起,“女人也能当厨师?”
紧随其后,就是一连串如连珠炮的质疑——
“这细胳膊细腿颠得动锅吗?”
“娇滴滴的小丫头敢动刀杀鸡宰羊?不会吓到尖叫?”
“你们这些女人,就不担心厨房油烟会伤到自己的漂亮脸蛋?”
“要我说,女人在自家厨房做做饭就行!少来外面掺和!”
讥讽完后还不忘自得的夸赞一句:
“我的厨房就从不准出现女人!碍手碍脚!”
听完雷友刚的一番输出,赵勇满意低笑起来。
他拍着雷友刚手臂,轻声责怪:
“小女孩儿面皮薄,给人家留点面子吧!”
雷友刚抱着手臂,不以为然地轻蔑笑道:
“我说得又没错!从我们老祖宗算起,各行各业做得最好的都是男人!女人嘛,镶镶边、打打杂还行!做正事哪赶得上我们大男人?女人还是适合在家带孩子!少出来抛头露面!要是我老婆敢跟我说她要当厨师,看我不一耳光扇醒她!”
他骄傲地扬起下巴,仿佛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以至于开始对着南枝指点江山:
“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叔给你指条明路!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小丫头长得这么靓,轻松傍个大款,赚的钱比你开十年饭馆都多!”
赵诚谄媚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这年头的女人就是不安分!小小年纪不学好……”
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南枝。
而后又继续吹捧起雷友刚:
“哪像雷哥您这位淮扬菜大师!听说您是跟省城的李老学的厨?那位可是国宴大厨!您能成为他的弟子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要是南枝这种小丫头跑去李老跟前说拜师学艺,指不定就被人家当笑话赶出来呢!”
雷友刚被舔得通体舒泰,连毛孔都在往外冒嘚瑟二字。
赵勇意味深长地抬眉,跟着哈哈大笑。
赵诚也不例外。
三人神态各异,倒是各有各的恶心。
他们自发站进同一阵营,恶意如诡谲阴影,朝南枝张牙舞爪扑去——
突然,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南枝,笑了。
她戏谑又怜悯地看向那位雷友刚大师傅:
“跟李老学厨?要是李老知道当年在厨房偷师的烧火工,现在在外面大肆宣扬是自己的徒弟,听完怕是也要懵个三秒。”
雷友刚瞪大眼睛,嘴皮子都哆嗦起来:“你……你……”
南枝慢条斯理地掀起睫羽,光华流溢:
“惊讶吗?可我还知道你是因为长期偷肉被赶出的李老厨房。等转头去了其他酒楼,又继续偷师偷东西,闹得名声都臭掉,在省城都待不下去,才灰溜溜滚回老家。哪想几年后,竟摇身一变成了福香楼大师傅,徒子徒孙成群不说,更恬不知耻地往脸上贴金说自己是李老徒弟。有些人还真是……瞎了眼睛。”
“少tm造谣!老子学厨的时候,你这黄毛丫头还在你妈肚子里!你知道什么!”
雷友刚勃然大怒。
南枝却无畏无惧,继续轻慢嗤道:
“偷师就算了,还偷得一塌糊涂!淮扬菜大师?文思豆腐能被你切成渣,这种刀工也配?调味乱七糟八,火候也半斤八两,前几年居然还学起了西厨……呵,猪吃得也杂,也没见吃出什么名堂。”
南枝的话不可谓不狠,字字如刀,将雷友刚当场凌迟!
雷友刚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南枝的眼神又恨又毒!
赵勇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也跟着消失!
气氛顿时僵持冷凝——
“这死丫头!人家雷叔好心指点,你感谢都来不及,居然敢还嘴?”
赵诚生怕到嘴的鸭子飞掉,越想越气,当场撸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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