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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匣中龙吟 (1/2)

北斗第七星摇光崩裂的刹那,剑气长城废墟上空的流火竟凝成一条赤红锁链。陆芝剑鞘未动,身后「大骊」军旗猎猎作响,将坠落的陨星碎片卷成十三柄燃血短剑。她屈指叩剑,短剑坠入地脉时炸开三千里焦土,正阳山洗剑池中封印的蛟龙残骸忽睁双目。

同一时刻,黄河浊浪间搬山老猿的钓竿猛地弯折如弓。钓线末端无钩,却从虚空深处拽出半截青衫——正是陈平安当年在书简湖被血染透的旧衣。老猿浑浊眼珠倒映出剑匣开启的异象,低笑道:“礼圣的尺,终究要量天测地。”三千青铜锁链拽山离地,山下竟埋着半尊道祖石像。

野狐墟内,陈平安掌心血珠滚落剑匣缝隙的瞬间,九条墨色龙筋破匣而出。裴钱惊觉足下溪水凝结成冰棱,李槐捧着的酒葫芦里黄酒化作血色。剑匣表面浮出春秋纹路,每一道刻痕间皆渗出墨家机关兽的碎齿。

“莫松手!”陆台折扇点向陈平安后颈要穴,扇骨竟由十二把袖珍飞剑拼成,“这匣子是初代巨子锻来锁‘非攻剑’的剑牢,你的本命剑在饮龙怨!”话音未落,陈平安握剑右臂已爬满青铜锈迹,锈剑龟裂处睁开的赤金竖瞳与老猿钓起的血月重叠。

千里外剑气长城,刘羡阳正刨出的残碑突然浮出棋局。棋子皆是幼时他在泥墙上乱刻的划痕,却与董画符在倒悬山找到的残谱遥相呼应。当第三十七枚白子落在碑面,正阳山地脉震动,三座剑炉虚影撞向刘羡阳怀中震鸣的祖传剑鞘。

裴钱肩扛的扁担突然炸开十八节,每节竹筒内喷出墨家机关鸢。陆台瞳孔骤缩:“你怎会用失传的百傀术?”少女不答,操纵铁鸢啄向剑匣腾起的黑雾,其中竟蛰伏着墨家祖师斩落的恶蛟残魂。龙须扫过处,李槐腰间的酒葫芦陡然膨胀如山,喷出一道裹挟剑气长城的浊浪。

陈平安左手指骨寸断,仍将半截断指塞入剑身裂缝:“齐师兄当年教过的......剑鞘亦是剑!”锈剑竟反向吞噬墨蛟戾气,龟裂处绽放的却是礼圣年少时在学宫刻下的「规矩」二字。剑匣剧震中飞出一页焦黄残卷,其上沾着齐静春十六岁咬破指尖写就的「直」字血书。

地脉轰然塌陷,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面浮动的机关图与董画符手中残谱形成天地棋局。火工哑巴的虚影在棺间捶打虚空,每锤皆唤醒三百里外一尊墨家战俑。刘羡阳突然将剑鞘插入棺椁缝隙,鞘身浮现的小字竟是亡女手迹:“爹,替我把剑送给陈叔叔。”

“原来如此!”董画符满口溢血,将棋谱按入棺面。正阳山下道祖石像左眼突现裂痕。苏稼驾驭的剑舟此时破空而至,舟头二十四盏魂灯里困着的杜懋残魂嘶吼:“陈平安,你敢用老夫魂血饲剑?”灯火暴涨间,杜懋被炼为剑油,浇灌得剑匣内龙吟更凄。

墨蛟逆鳞处浮现「非攻」古篆时,吕喦的枪尖已挑来东海万丈潮。浪头托着的「兼爱」二字撞碎龙角,陈平安趁机将锈剑完全刺入剑匣。裴钱先前放出的机关鸢忽然自爆,残留的青铜碎屑在地面拼出礼圣年轻时绘制的《工物志》残图。

剑匣彻底闭合时,顾璨捏碎的墨蛟残魂竟化作金莲扎根剑气长城。陆台折扇尽碎,袖中抖落当年齐静春模仿礼圣字迹的假手谕:“墨家重器,当归平安。”陈平安抚过剑匣背面新现的秘监牢方位图,耳畔忽响起师父的训诫:“藏锋久,实为藏道于鞘。”

野狐墟重归寂静时,李槐的酒葫芦底现出模糊小字——“宁直”。刘羡阳剑鞘内钻出一尾青鲤,落地化作十岁女童,掌心捧着本该在正阳山的洗剑池冰髓。千里外老猿垂钓处,血月残片中映出三粒朱砂字在陈平安剑柄浮现:

「可斩圣」

当剑柄「可斩圣」三字浮现的刹那,顾璨栽下的金莲花蕊突生异变。九片花瓣化作青铜符箭,箭簇雕刻的正是当年陈平安在藕花福地刻在棺材板上的「不求人」三字。远处道祖石像右眼骤然流出血泪,泪珠坠地竟唤醒了三百具身披儒袍的骷髅兵。

“来的好!”裴钱将扁担插入地脉裂缝,十八节竹筒喷出墨家流火。火焰中跃出齐静春年少时持戒尺的身影,虚空中戒尺每敲击一次,便有三具骷髅化作篆字融入剑匣。李槐突然怪叫一声,酒葫芦内血酒翻涌成河,河面漂着陈平安当年在书简湖写下的七十七封未寄家书。

陆台碎裂的折扇突然重组为青铜古镜,镜面映出的却是完好无损的剑匣。镜中陈平安正在将锈剑刺向自己眉心,现实中的剑匣背面《工物志》残图忽生扭曲。“小心镜渊!”刘羡阳怀中女童尖啸着化作剑光,在镜面划出「见己」血痕。

青铜镜轰然炸裂的碎片里,跌出个身缠星河锁链的陆台分身。这个「陆台」左手持墨规尺,右手握礼圣戒尺,冷笑道:“当年巨子斩三尸,你们真当斩干净了?”此时真实陆台脖颈处浮现三道血线,对应着天空突然出现的三轮血月。

吕喦枪尖挑着的「兼爱」二字突然分裂,前半字化作火工哑巴的锻锤,后半字变作齐静春的残破书箱。陈平安福至心灵,将剑匣抛入书箱,箱中飞出十万张带血的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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