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仆提着灯笼走近，昏黄光晕突然剧烈摇晃。地面不知何时漫起黑雾，吞没了他的下半身，这树...这树在流血！
陆昭明伸手触碰树皮，指尖传来心脏跳动般的震颤。暗绿汁液从陈年剑痕涌出，顺着纹路汇成狰狞的符咒——正是林家剑冢的封魔印。
快走！少年猛然推开老药仆。藤蔓如毒蛇暴起，缠住老人脚踝将他倒吊半空。陆昭明并指斩断藤蔓，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树汁，而是粘稠的黑血。
古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树冠中飞出无数血鸦。陆昭明祭出本命灵火，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玄元丹的寒毒已侵蚀灵根。
砰！
一道剑光破空而至，斩断袭向少年的藤蔓。陆昭明抬头看见林霄寒踏月而来，白衣不染纤尘，额间三道银纹流转着元婴期的威压。
陆贤弟好雅兴。林霄寒剑尖挑起块破碎的玉珏，正是白日里被毒液侵蚀的陆家玉佩，不过拿我林家剑穗试药，是否太过儿戏？
陆昭明瞳孔骤缩。对方剑尖挑着的哪里是什么玉珏，分明是林清瑜白日佩戴的冰蚕丝绦，此刻正缠着半截天青流苏，金线绣的族徽浸满蓝血。
清瑜的守宫砂，可还好看？林霄寒突然俯身在他耳畔低语，寒气冻僵了少年半边身子，若非需要纯阳之体做药引，你以为她能忍你十年？
古槐在此刻轰然炸裂，无数血色根须缠住陆昭明四肢。林霄寒的佩剑穿透他丹田时，陆昭明看见树洞中滚出个陶罐——里面泡着的，正是这些年林清瑜送他的所有灵药残渣。
子夜的更鼓响起时，陆昭明躺在废弃的丹炉旁。丹田处碗口大的伤口已经结冰，寒气却在心口被什么灼烧着。他摸索着扯出半块护心镜——这是去年林清瑜生辰时，他熔了本命剑炼制的礼物。
镜面突然泛起红光，映出远处灯火通明的林家别院。陆昭明看见林清瑜穿着嫁衣，正将朱砂点在那人眉心。交杯酒倾洒的瞬间，镜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七岁那碗掺着蛊虫的续命丹、十二岁导致他走火入魔的剑谱、上月送来那批让药园异变的灵土...
护心镜炸裂成碎片，陆昭明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寒毒与怒火在经脉中冲撞，竟将破损的丹田重铸成旋涡。药园残存的灵气疯狂涌入，在他瞳孔中凝成两点幽蓝鬼火。
当巡夜弟子发现异样时，只看到满地结冰的血迹通向陆家禁地。千年镇魂碑上，有人用冰血写下《九幽噬心诀》开篇：
以尔之道，还施彼身；以尔之爱，焚尔之魂。
碑文落款处，插着半截天青流苏。染血的剑穗在夜风中轻颤，宛如垂死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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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