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往往不遂人愿,却总是喜欢让人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吴只见一彪军马冲到了一处空旷地,旗手展开了一面招降旗往地下一插,旗上书写着四个大字“降者免死”!
流寇显然是认识这种旗的,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冲旗下跑去!
四支官军只好收手撤到一边。
......
此时天已渐暗,战场已经尘埃落定了,万余流寇三成躺倒在地,三成逃离了战场,还有四成蹲坐跪在招降旗下,可怜巴巴地望着对面的官军,那眼神好似恶丐发现开门的小姑娘身后冒出来了好几个叔伯兄弟,那淫邪的凶脸迅速切换上了可掬的笑容。
双方对峙着,城下官军总人数不到对方的一半,他们心里其实也很不安,吴让铳炮工兵装填好弹药在前,随时准备应对对面的反扑,两支马军自觉地跑到了护国军两翼后方,澄县民军也靠了过来。
两边人马在百步距离对峙着,一时都未行动。卢象升在阵后召集众将,似要商量如何处置降寇,吴暗暗拿定主意,如果督师要将降寇安置到靖边堡是绝不能同意的,那将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吴正紧张地思考措辞时,澄县县令张耀斗急冲冲赶至。
双方见礼后,张耀斗直言不讳道:“卢督师,您可有粮饷安抚这股降寇?”
卢象升道:“没有。”
张耀斗再道:“督师可有耕地种子耕牛安置他们?”
卢象升道:“也没有。”
张耀斗道:“督师一无粮饷,二无耕地,又为何要收容这帮贼寇?”
卢象升道:“因为他们也是人啊!”
吴开先听出卢的声音带着悲怜和温情,吴感觉:从人性上讲卢是有道理的,但理性分析后觉得受降一定是折本生意,这四千多人吃光了军粮也没有生计,迟早又要跑去啸聚山林,官军还得前去清剿,这岂不是前功尽弃?
张耀斗道:“既然卢督师已决意收纳降贼,本县也不便多言。本县城小民弱,无力供养大军,更不会分出一粟一米供养贼寇,请卢督师好自为之。”
说罢,张拂袖而去,看这架势,明显是要置身事外了。
卢象升叹口气,命三将带领部下先扎营,他先要去对面安抚百姓。
吴伸手刚想劝卢象升不要以身涉险,忽然背后一声凄厉的哨声,然后就响起噼噼啪啪的铳声,接着就是轰隆隆的排炮声!
军情紧急,不待卢象升命令,吴马上转身疾跑回阵,路上只看到陈大炮们推着攻城炮往前凑,前面是工兵营扛着短炮替下装弹的铳兵,接二连三地朝前发射。
“还好阵型未乱!”吴心道,这时他已经看明白了,对方在试图冲阵!
有几个家伙凑得离军阵不到十步了,吴立即前出,抽出短铳左右开弓打倒两个,陈大炮一边高喊着让开让开,一边跳出来抽出四管铳对着剩下的家伙射击,一个流寇在近距离被命中脑门,铅弹像铁锤敲鸡蛋一样打碎其头盖骨,脑浆随之飞溅。当攻城炮炮管伸出阵列后,樊二楞马上就将火绳插进来火门里。
“轰!”一堆霰弹打出一个血肉扇面,冲前的流寇皆被打倒在地。
大小炮发射完立即退后装填,装填完毕的线列铳兵又开始发射了,一排排铅弹持续打出,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吴一转头发现旁边的莫雷,便问他建奴冲阵比这如何?莫雷一笑道回都司,若建虏也是这般松散,那我哥他们就死不了了。说罢又埋头继续填炮。
流寇猝然冲阵被弹幕拦死,便又开始四散奔逃,两翼的骑兵立即跟上去追砍,准备返城的澄县民军也掉头过来兴奋地冲杀,吴开先蒋文又带着队伍向前压过去。四军用命,直到把流寇彻底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