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骑兵追出去十多里，吴开先则带着步营在打扫战场。
流寇遗下三千多具尸体，但几乎没什么油水可捞，尸体都是用几张破衣烂衫遮羞，身上偶有几枚铜钱，手边拿着和农具类似的兵器。吴开先见士兵已是疲态明显，便让他们直接把流寇尸体堆在一起焚烧了事。
一边的澄县民军干得可起劲多了，他们把头颅斩下放到城门两边堆砌成金字塔状，据说这是为了威吓别的马贼流寇，以后不要来打澄县的主意！没了头颅的尸体被倒插着埋入土里，据说这是为了让这些十恶不赦的流寇永不超生！
恨之入骨，这就是当地百姓对流寇的真实态度。真见过匪徒的人对他们是绝不会有一丝好印象的，教科书里对流寇的粉饰只能骗过那些涉世不深的少年男女。当少年男女踏入社会，终有一天需要自己扛起生活重担时，他们才会了解，肆意掠夺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可恶。
......
现代人在三月五日去种过树的，都知道掘坑埋树是重体力活，而砍头倒埋尸比种树更难，把一地的尸体搞成行为艺术也真够澄县民军累的，民军埋了数十具后来真累坏了也开窍了，也学着护国军将尸体堆放焚烧，等火灭了将尸骨散放到城墙下草草了事。
复仇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当地军民在向护国军表示感谢之余，也表达了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吴开先等则告知他们可以前往靖边堡投靠，捱过这一冬就见新天。
当尸体收拾得差不多了，吴开先带队返回了来时的驻地，此时已是天启五年(1625)七月十三日子时，吴翔发、吴得禄带的辎重营已经烙好了饼，熬好了粥，烧好了水等着了。
当夜晚间例会上，吴开先心有余悸道：“流寇明知不敌我军，奈何一声哨响后又奋起做困兽之斗呢？”
蒋文道：“都司，实不相瞒，我听见哨响，乃是从我军后方发出的。”
吴开先道：“我军后方，难道是炮队或是工兵排里的一人？”
蒋文道：“正是。”
吴开先道：“白师爷在的话.....不管他是谁吧，也没必要追查了。要没这一声哨响，我军得带着那三四千流寇，既要给他们供养，还要防他们暴动，那恐怕是天大的麻烦。米粮就这么些，让流寇活，要不就逼平民去死，要不就会饿死官军。还是张耀斗说得对啊，既然无能安置他们，就不要用安抚的手段。”
蒋文道：“是，卢督师经此战后，应该知道善心当不了饭吃了。不过今天这么一弄，以后流寇恐怕会把官军的一切招抚都视为诡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