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啊。”美玉被刚刚的对话迷住了,她太享受这样的一唱一和,这是她和三爷间少有的轻松自在。
伯驾潇洒地摇着手,头也不回地和美玉再见。他非常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乐得合不拢嘴。至于明天三爷回来的事儿,伯驾尽量不去想,他知道三爷不会把美玉接走,要接早就接了。他和嘉柔的想法一样,留不住心,留住人也行。浓情中,爱的一方都能学会退而求其次。
虽然同事们都认为情急之下求助中医,也属于某种退而求其次,但院长巴斯德,真不这么想。他身居高位,面对着八面来风,有病患,有海淀官衙,有东交民巷,还有自己的组织:欧美医学联盟。如果这场伤寒收不好场,那这些八面之风,是否愿意给自己一个退而求其次,就不好说了。更何况,巴斯德是个医生,虽然要应付方方面面的事务,但他一直未忘初心。所以每到紧要关头,他都告诉自己,只要把病看好了,其他都不是事儿。
巴斯德伴着夜色,抵达大后仓胡同。他很少来西边,平日都是直接奔着东交民巷去,他甚至不记得,大后仓附近还有一座西式教堂。夜色里,他见着那高耸的塔顶,还恍惚了一下:“对,这里还有两位意大利兄弟呢。”
车马停稳,伙计传报,三爷迎出。
“怎么了院长?”三爷上前询问。前几日,沈易氏启程去百望山看孩子们,沈宗福去大营里,三爷也不想留在那里,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嘉柔,所以沈易氏前脚走,他后脚也走了,回大后仓柜上。
“三爷,去趟大栅栏吧。求见林家大爷。”巴斯德说。
三爷纳闷,问:“您客气。现在走么?还是明日一早。”三爷示意巴斯德是否住一夜。
巴斯德摇摇头,摆摆手,说:“不住了,深夜打扰甚是不便,可医馆病患等不了。”
三爷听出事关紧要,不再多说跟着上了巴斯德的马车。
车上,三爷给巴斯德讲了之前大哥入狱的事儿,他说:“自打那以后,大哥都谨言慎行。虽然医馆有难,但毕竟是洋人的地界,不知大哥会怎么想。”
巴斯德边听边点头,边叹气。他说:“如果大哥不方便出面,那给几个方子,出点主意,也好。”
三爷从未见巴斯德如此慌张,他在任何疾患面前都是那么游刃有余胸有成竹。“想必医馆那边的情形,不容乐观。”三爷琢磨着。
车马落定,伙计睡眼轻松地开门,见是三爷回来,赶紧往里请。
“三爷,怎么这前儿来了。您辛苦。”伙计边开门边说。
“大哥睡了吧。有急事儿。”
伙计不敢耽搁,蹑手蹑脚去后院。等了好半晌,大哥披着外衣,来到前厅。
“大哥。”三爷迎上去,“巴斯德院长亲自来了。”
大爷赶忙拱手作揖,再困也不能失了礼数,嘴里还念叨着:“看茶,看茶。”
“大哥,不用,有急事儿。”三爷说。
巴斯德上前一步,把医馆近况跟林家大爷描述了一遍。大爷反问了几个问题,二人仔细研讨着。
好一会儿,大爷让老三拿来纸笔,借着油灯,写下一副预防伤寒的方子。
大爷说:“巴院长,让所有医生照方服用,那些个不重的患者,全部清退,实在走不了的,等我亲自问诊后,再配药方。”
“大爷,在下不知如何感谢。”巴斯德第一次学着中国人的模样,拱手作揖,以前他都只行鞠躬礼。
“巴院长,医者父母心,何来感谢一说。您信我们中医,我倒是要感谢了。”大爷说。
巴斯德伸出右手,林家大爷明白洋人的礼节,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现在医馆还有多少走不了的病患。”大爷接着问。
“不多,还有二十来个。”巴斯德低着头说,“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外伤居多。”
“那可不少啊。”大爷皱着眉头,“我现在就随您去百望山,明日一早便给那些动不了的病人问诊。”
“这真是,真是大恩不言谢了。”巴斯德激动不已。
三爷在大哥面前,都不太言语的。他俯首站在一旁,时不时点点头。听到大哥要去百望山,他心中一紧,心想自己一个人在洋人堆里掺和着就行了。
“老三,快去准备车马。”大爷吩咐道。
三爷对大哥的敬畏是打小就有的,因为无论做人还是医术,大哥都是他的楷模。三个男人连夜从大栅栏折返百望山,三爷顶不住睡着了,大哥和巴斯德仔细商量着对策。天微亮,车马抵达。
其实,医馆和附近村子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些,林家大爷先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村长尾随着大爷要方子。大爷摇摇头,对村长和巴斯德说:“村长,你通知附近的村落,把所有发热的,咳嗽的,都送进医馆里。”
然后转头对三爷说:“你去通知海淀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