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这件外衫上是一股浓烈的阳光的味道。这是美玉每次洗好后,放到阳光下晒透的效果。三爷将脸埋进外衫里,使劲吸着阳光的味道,也使劲把美玉的样子,挥出视线。
三爷匆匆扒拉了两口早餐,离开食堂,经过院子,他一直扭头看着玫瑰山,也不小心跟伯驾撞了个满怀。
“三爷早。您是要离开么?”伯驾问。
“您好伯大夫。家里还有事,赶着回去。”三爷不想多寒暄,并未停下脚步。
“那您路上小心。”伯驾点头示意。
见伯驾如此坦荡,三爷也觉得自己这般躲躲藏藏真是没必要。他折返回伯驾跟前说:“多谢伯大夫对美玉的关照。不过我没打算放弃,我会一直等着她。”三爷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他以洋人的规矩,伸出右手,伯驾也伸出右手,紧紧相握。
全有已经备好了车,嘉略正在和全有说笑。三爷本想告诉嘉略自己的发现,却担心嘉略一旦知悉,会意气用事。三爷看着嘉略说:“最近学得如何?”
嘉略说:“昨儿处理了一个甚是复杂的病患。患者突发腹痛、腹胀三日,伴停止排气排便一日,住院治疗。伯驾和我当日开腹,发现是右半结肠坏死、肠阻梗、肠系膜上动脉栓塞等,接着行开腹探查,右半结肠切除术,胃造瘘术,回肠造瘘术,腹腔引流管置入术,盆腔引流管置入术和肠粘连松懈”。”
三爷和全有伸着脖子听着,甚是惊叹。“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厉害,沈大夫妙手回春。”三爷伸出大拇指。“那你就继续好好学,早日出师。”
嘉略“嗨”了一声,说“三叔,若不是我们手艺精湛,这病人,很可能出现感染性休克,继发多器官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死亡。”
三爷“哎呦”一声,“那到底死没死?”
嘉略说:“虚惊一场,自然是顺利出院了。但是三叔,每一位病人和家属都要明白,任何病情变化都是“突发的”,处理都是“及时的”,检查都是“到位的”,诊疗过程出现的“遗憾”都是无法避免的。他病情危重,我们完全可以不收治。是城里的西医馆,给推到我们百望山九国医馆的。家属对我们的收留,万分感激,那真是都快给我们跪下了。”嘉略一本正经地解释。
三爷看着嘉略,说:“沈大夫这也是初尝为医者的欣慰了。不过,我们本草堂,没少经历或好或坏的事儿。这个家属不埋怨,不代表下一个家属不埋怨;他现在不埋怨,不代表日后不埋怨。唉,加小心吧。”三爷想起大哥的事儿,感叹道。
医馆窗口处,传来一声召唤:“沈大夫,早会。”
嘉略回头应和了一声,然后对三爷说:“三叔,我得回去了。您慢走。给姐姐带个好儿啊。”
三爷上车后,掀开车帘儿,朝着医馆的一楼窗口凝望了会儿,他希望等到美玉在窗前忙碌的身影,可窗口格外安静,三爷什么也没等到,只好对全有说:“往北,去燕子湖。”
全有不解地问:“燕子湖?”
三爷意识到,不仅全有不认得燕子湖,自己也不认得。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儿,说:“去通州。”
这是天大的事儿,三爷一个人消化不了,必须找个人商量。如果燕子湖那对夫妻一时够不上,那通州大营的沈宗福,是最好不过的商议对象了。
全有年纪轻,话多,他坐在车外,回头问:“三爷,您初五来百望山时,夫人也回大后仓了。您确认是去通州?”
三爷懒得解释,但又怕全有看出什么,便说:“我得去给大营里的将领拜个年。快走吧。”
全有答应着,快马加鞭往东南去。
送走了嘉柔的通州沈家大宅,格外冷清。沈易氏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悠,琢磨着开春修正一下院落,载种几颗枣树,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
“岳母大人。”三爷进了院子,给沈易氏请安。
沈易氏见三爷来访,喜滋滋地说:“哎呦,您来了。我这儿正烦闷呢。正好,咱中午再吃一顿。”
三爷笑着说:“您客气。随便弄点得了,这几天吃得都上火了。”
沈易氏说:“少吃点也对,那就多喝点。”
三爷迟疑着点点头,他昨日那一瓶红酒喝的现在还头疼。但也不好拒绝,只好恭维着答应。
“沈兄呢?不是,岳丈大人呢?”三爷问。
“后院马厩伺候新生的小马。”沈易氏一边往厨房去,一边扭着头嚷嚷。
三爷顺着连廊到后院,见着马厩里的沈宗福,急忙拱手作揖道:“岳丈大人。”
“呦呵,三爷。您这是从百望山过来?”沈宗福问。
三爷走近沈宗福,没说话。
沈宗福给马梳着马尾,自顾自接着说:“我过几日要带着队伍到天津小站走一圈儿,观摩新军操练。”
三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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