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听嘉柔指点嘉略和容川功课,小姑娘对那古文理解甚是到位。三爷很是诧异,便寻声而去。他站在屋外,看着已经与沈易氏同样身高的沈嘉柔,一副乖巧清纯的模样。三爷听她讲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是说儒学要让个人变成什么样和儒学要让社会变成什么样,也正是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支撑起了整个儒学大厦。这和西方哲学的逻辑论很是不同。”这些话,让三爷不禁走近房内,坐下一起听起来。也正是这些话,让三爷对嘉柔有了好奇,他好奇地盯着嘉柔看,弄得嘉柔心烦意乱。就是这次好奇,成了他们之间情愫的起源。
慢慢地,二人走动起来。嘉柔一直贴身照顾着咳嗽不断的祖母,三爷也时常拿些尚好的药来。一来二去,二人从陌生到熟络,不久嘉柔便不自在起来。她被三爷以读书和送药为由的频频到访,惊动了春心。
嘉柔本也是容颜姣好的,沈易氏言谈话语见也时常提起,某某人家又来提亲之类的 话。三爷眼里容颜姣好者甚众,都是京城内大户人家女子,骄纵跋扈着居多。他林三爷不肯攀附那些达官显贵,更不想以婚娶得些什么,便一直违抗着家里。遇嘉柔,三爷觉得时机已到,便请大哥来定了婚约。两家是等着嘉柔过了十六,再完婚。只是阴差阳错,三爷在医馆遇到那看了一眼就勾走了他魂魄的美玉,便与嘉柔冷落下来。
“对,你三叔,百望山碰到的,他说帮着一起找。”阿贵把粥碗还给嘉柔。
也许正是这句“三叔”,唤醒了沉睡的祖宗们,沈家祠堂终于显了灵,嘉略痊愈,容川安稳,上上下下终于突出了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沈家大院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喜悦里,像是过年,又像是庆祝升迁,总之,人前,大伙儿的嘴都乐得合不拢。
人后呢?沈宗福被近日的祸事闹得睡不着觉,虽说是虚惊一场,自己的小家也回归平稳,但他隐约觉得,宅院外面的那个天下,藏着快要盖不住的大事。他推推躺在身边的大夫人,“我说。”沈宗福顿了顿,他最近说话前,总是会顿一顿,有时候顿好久。
“你说。”沈易氏催促到。
“嗯。”沈宗福思考着如何把这事儿说得更明白些,他使劲琢磨着。
沈易氏急地不耐烦:“哎,您不能快点说,你看看你最近,说个话那叫一个费劲。你才多大岁数,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
“我这不想呢么!我得想想怎么说。”
“那你说啊,”沈易氏继续催促。
“我本来都想好了,你看你一打岔!哎,我是想说啊,你觉不觉得,最近什么事儿,都能碰到洋人。”
这个年龄段的夫妻们,同床的主要工作是聊天,家长里短,家国天下,都可以。
“别提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以前的事儿,跟着洋人吃了多少亏。”沈易氏端起史学家的架子,像是要道破天机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您那祖爷爷,和大人的管家,管家是管什么的?不就是管那家里的银子么?他湿了鞋太应该了,不湿鞋才不应该。”沈宗福见婆娘把调调拔得很高,也尽量使自己的话显得更具逻辑。
“嗨,若不是姑姑漂洋过海的跟着洋人去了法兰西,我那祖爷爷也不能处心积虑折腾那么多银子,被人抓住把柄,半点余地都不剩。”沈易氏疲惫地打了哈切。
“还好这次咱们家剩了点余地,咱没给大营惹大麻烦。幸亏有老三,他做东跟洋人们吃了顿好的,算是陪了不是。”沈贵宗嘴上说给自己听,他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可是心里并不踏实。
沈易氏猛地坐起来,嘘声说,“别提他,嘉柔都走火入魔了。一想这事儿我就堵得慌。咱们沈家好端端的大姑娘,他也不给个准信儿。弄得我都没法儿回提亲的人。”沈易氏想起美玉,她心里很是忐忑,但她不打算告诉夫君有关美玉的事儿,男人对男人太过了解,若这事儿也被夫君认为不妥,那不就被落在实处了,自己和女儿,还怎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愁什么,沈家的姑娘还嫁不出去了?”沈宗福根本不想谈这些儿女情长。
“就没法跟你说就!”沈易氏推了推夫君的肩膀,她心想林家是多难得的亲家,不仅女儿能迈进正经大户人家,儿子嘉略也能有个好前程。
沈宗福翻了个身,打起呼噜来。沈易氏叹了口气,也背身躺下了。两夫妻背对着背,入睡。后院隐隐传来老祖母的咳嗽声。
嘉柔和祖母住在一起,祖母住东屋,她住西屋。她见祖母这般痛苦,便说要去配一副好药。“你三叔都给配了多少了,见好了。孩子,我这病不算啥,你的事儿啊,咱高攀不起。再说他都那个岁数了,要成亲早就成了,你看他风流倜傥的。咱还不如找个老老实实。”老祖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就痛痛快快使劲地咳嗽了好一阵儿,像是解恨一样。
嘉柔怯怯地问:“祖母,我们也算是蒙古贵族,他们是汉人,怎么高攀不起?”嘉柔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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