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福祖上是绥远的蒙古骑兵,驻守大青山一带。随八旗进京后,依祖姓森吉德,改用汉字姓沈。如今沈家在绥远还有些远房亲戚,仍住庆丰街西侧老宅。据说当年老太太随父驻扎绥远时,就住在沈家老宅隔壁。西直门教堂因沈家寻子一事被围,闹出动静并不小,沈宗福情急之下,托人给宫里带了一笼莜面窝窝,食盒上还特意刻了“归绥庆丰街”几个字。老太太想起童年往事,加之洋人未做深究,双方一起装糊涂,不了了之。也是这层关系,沈宗福才有本事帮林家带话儿给老太太,允许林三爷代他的大哥再次进瀛台问诊。
也许是父亲的蒙古血统和母亲的汉人血统的充分融合,嘉略越发彰显出举止中的英武和思想上的细腻,这让南方来的容川很是羡慕,他时不时感慨:“表哥,你好厉害呀!”
嘉略快要把头扎进去桌上的眼球图里,他拿着废弃的柳叶刀指点着白内障摘除术的关键部位,头也没抬地回复说:“我只能看着伯驾做手术,且上不了手呢。”伯驾赏识嘉略,便让他辅助自己,多学些技术。
容川凑过来,把头抵在嘉略的头上,两个发小一起念叨着眼科手术的指导文件: “大切口切开角巩膜缘,用囊镊夹住晶体前囊,向外牵拉造成悬韧带的断裂,娩出晶体。”
白内障手术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起初无人问津,直到一位中年妇女被治愈,好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医馆外就排起长队。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患,巴斯德把医馆一层左侧朝南房间全部用来做眼科门诊和手术室。每周五天接诊,一天休息,一天手术。手术日定在周四。每个周四,医馆外都有不少家属等候,也有来打听手术效果以决定是否找伯驾治病的患者。容川被安排来给病人挂号,还要给那些没钱付诊金的病人做账,然后把欠款记录交给三爷。
“感谢您为穷苦人付的诊金。” 医馆外,艾克曼向着来访的三爷行拱手礼。
三爷笑而不语,心说:“有朝一日我拿走我们的东西时,莫怪罪就好了。”
“三叔,您别笑话我。”容川在一旁拉着三爷说。
“怎么话儿这是。”三爷看着容川不解地问。
“我胆子小,不敢动刀。被派来挂号。”容川噘着嘴。
“好好给病人记病历,我听他们说过,这叫初诊。美玉呢?”三爷问。
“给伯驾做助手,现在眼科手术特别多,需要人手。”容川说。
三爷一听是和伯驾在一起,当即火冒三丈,他快步往医馆去,想把美玉拉走,可又一想,然后呢?算了,还是先把龙首的事儿办了,于是,林家三爷起身去圆明园东北门。
三爷在东北门呆坐了一整天,太阳落山时,他犯愁是回百望山还是回西直门大后仓的药材库。正巧附近客栈来拉人,询问他是否要住店。三爷一想,得,干脆就找个客栈凑活两宿。
圆明园附近有不少客栈,都是给来这里觐见的外地官员准备的,条件都不差。三爷瞧着领他去的客栈是附近最干净也是最贵的,便欣喜的住下。客栈东家是一对夫妻,老板娘拿着钥匙引三爷到最好的客房,打开门,侧身靠在门是问,:“小爷,可否需要姑娘?”
三爷看了她一眼,心说爷的姑娘也不能在这荒郊野岭的,于是摆摆手,请老板娘让开,自己关上了门。
老板娘在门外轻声说:“爷想找哪位城里的好姑娘,我去请。”
三爷说:“不用了。倒是给我来一碗疙瘩汤。”
老板娘继续说:“疙瘩汤马上来,那事儿您想好了就到柜上告儿我。”
喝完疙瘩汤,三爷百无聊赖躺在床上,他被老板娘的话勾搭地起了性,想起如月,却想不起那晚的如月,是哪个楼的如月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三爷穿好衣服,到柜上找老板娘。
老板娘正收拾着,准备打烊, 见三爷来,热情地说:“呦呵,您起来了。”
“大姐,”三爷的每个情急之时,都像变了个人,他恭恭敬敬地对老板娘说:“大姐,西直门附近的大店里,有个如月。”
老板娘瞧着柜上的东家,媚笑起来。招手让自己男人过来。
“西直门附近的大门面,有个如月。你跑一趟,给小爷请来。”老板娘对自己男人说。
“哪个如月?”
老板娘和老板一起看着三爷问。
“具体我也记不清,好几个如月。哪个都不差。最近一次,应该就是西直门附近某家店面的,叫如月。”
老板娘和老板听完,哄堂大笑。幸好店里没了别人,俩人笑得是真痛快。
老板说:“附近也有大的门面,应该也有叫如月的。”
老板娘斜着眼看老板,刚要说话,老板赶紧解释道:“我是听他们说的。我没去过。”
三爷不等老板娘接话,插嘴道:“还是西直门附近的。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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