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长老们吐露着污言秽语,并视人命如草芥。
耳边的喧嚣仿佛勾勒了一场屠夫盛会,为了达到目的,肆意生杀予夺。
栯梦渺听了片刻,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漆黑的眼瞳闪烁着阴影,好似探出利爪的鹞鹰。
她倒不是对死者有多大的怜悯之情,而是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为虎作伥。
料想第一次入戏,谁能算到原典记述的内容并不一定完全真实,它的视角是单一且片面的。
裴兰因在这场戏中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而最无辜的莫过于杜丽娘了......
蕙质兰心,清清白白的十七岁少女,根本不是祭司口中妄图玷污裴兰因,对傩神产生淫邪贪念的荡妇。
她是被谣言的杜撰者害死的。
栯梦渺咬了咬牙,涌动的思绪即将挣脱故事原定情节时,忽然撞上堵墙,停滞不动了。
若杜丽娘并非如此,又怎么解释她房中的定情之物?
一向乖巧的杜丽娘确实是为了裴兰因而离家出走成为巫觋......
栯梦渺目光逡巡着长老殿的事物,此刻,十位祭司长老的嫌疑已经完全碾压裴兰因,她得想个办法留在殿内,逮住一些蛛丝马迹。
“报!”
门外陡然传来浑厚男嗓,惊得四座长老脸色霎变。
栯梦渺耳力极好,这一声吼非但没吓着她,反而听出了来者是谁,幽深的眼眸里盈满了狡黠冷笑。
栀禾为了听得更清楚些,几乎是将耳朵贴在了屏风上头。
“不......不好了!”巡逻护卫跪在殿外高亢呼喊:“傩神大人突然震怒,眼下正在焚香阁烧经文,砸神龛,惩戒了十名前去劝诫的祭司大人。”
“他说要是今日之内不能寻来七宝琉璃盏、紫金玲珑塔等圣物,一定会把傩神庙翻个底朝天!”
“混账东西!”首座长老拍凳站起:“那邪物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请各位长老速速前去,若是再耽搁会儿只怕......”巡逻护卫脸色惨白地擦去额间冷汗说道:“只怕祭司大人们每日祷告的焚香阁先被夷为平地了。”
浓墨重彩的屏风宛如一道分割线,清楚地划分出了两种气氛。
长老那侧是愠怒、是愤慨,栯梦渺这边别提有多悠哉,正所谓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原本她们的紧张焦灼潜移默化流淌到了屋的另一端。
听完外面的消息,栀禾眼睛睁得闪亮,尤其是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对她们极为有利后,喜滋滋地捞起了栯梦渺的手。
她用食指在栯梦渺掌心比比划划地问。
“裴兰因在帮我们?”
栯梦渺点头默认,面上表情虽瞧不出多大欢喜,但心中却有喟叹。
“裴兰因不愧是邪神,找起麻烦一点不含糊,估摸着再来几回能把祭司长老都逼疯了......”
等人全部离开长老殿,栯梦渺和栀禾迅速兵分两路。
她们挪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挂画摆件,伴随咔哒一声轻响,金属齿轮滚动的杂音自墙后缓缓传出。
砰——!
暗门打开,一条黑暗狭长的甬道在栯梦渺面前显露。
“在这边,”栯梦渺对栀禾招了下手,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阴冷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冻得她拧紧眉毛抱住胳膊,石壁上有烛台,火光微弱,晃晃悠悠,随时有熄灭的迹象。
栯梦渺拿起最近的一盏,仔细端详了下,冷冷说道:“裴兰因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行动要快。”
哒哒哒哒哒......
两人奔跑,凌乱的脚步在内室回荡,燃烧了半截的白烛火星噼啪跃动。
经过第三个转角后,眼前豁然开朗,晦暗被一片压抑红光取代。
可奇怪的是栯梦渺竟停下了脚步。
栀禾来不及多想,她因为跑得太猛,一个没刹住,直接越过栯梦渺径直冲入暗室。
下一秒,骇叫声响起。
“啊!”
眼前的景象令活了二十多年的栀禾顷刻毛骨悚然。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吊尸林中,无数类人般高的扫晴娘悬挂在一缕缕倾斜的红绸上,风一吹,它们就在绳子上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梦......”从没真正见识过阴邪之物的栀禾怕极了,她闭着眼睛,紧紧咬住下唇,含糊不清地念叨:“梦渺,你还在吗?”
栯梦渺卡好石壁上的烛台,紧随其后出现在暗室里,如同陪兔子一并落入虎穴的狼崽,警惕环伺周围,淡然说道:“放心,我在。”
她推开硕大的,跟晴天娃娃如出一辙的扫晴娘,牵住栀禾的手,将人快速拉至身边:“这里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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