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讲公侯的宅邸的建造,为何要按照前厅、中堂、后堂共七间,大门三间来布局,梁栋、斗拱、檐角用彩色绘饰,门窗仿柱用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一至五品官的厅、堂各七间,屋脊许用瓦兽,梁栋、斗拱、檐角用青碧绘饰,门屋三间,用绿油兽面摆锡环。
这些都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好奇的瞪大眼睛仔细听着,尤其是礼节。
讲到礼节时,余妈妈告诉我:晚辈在长辈面前决不可随意坐下;当长辈发话让坐下的时候,就不能再站着;坐还有坐的规矩,屁股不应占据整个椅面,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到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是不许可的,只能侧着身子,坐在椅边或椅角上,脚腿要承受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以表示对长辈的谦恭。
讲到对话时,余妈妈又告诉我:对长辈的意见或吩咐决不可辩驳,更不能拒绝,而只能回答“嗻!”;如果长辈说的话较长,则应当间隔一定的时间回答一声“嗻!”以表明自己是在用心听着;回答时要轻声,千万不能像唱大戏里那样高声应“嗻!”那就显得不恭敬了。
讲到用餐礼节时,全妈妈说道:全家一块儿吃饭,规矩也很多,要时刻注意不让碗筷相碰发出声响,咀嚼食物、喝汤都不许发出声音;如果我先人吃完了,就要轻轻地放下碗筷,按照尊长顺序说声“余妈妈慢着点吃,余先生慢着点吃”,然后,轻轻地离开座位,不得发声响;不但对长辈要这样说,对年长的同辈也要这样说;这叫着吃饭的秩序。
我仔细的记录着,用郭先生教的细楷,一字一句的誊写着,来不及记录,余妈妈会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讲解,直到我全部记录在册。
我正誊写用餐礼仪时,就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问:“与莒,长辈叫你坐下,你要不要继续客气的站着?”
我一听,是长者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放下手中的毛笔,直直的站立起来:“回先生的话,长辈发话,让我坐下,我就不能再站着,必须快速坐下,屁股不应占据整个椅面,要侧着身子,坐在椅边或椅角上,脚腿再承受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以表示对长辈的谦恭...”
“好,好,学的很快...”
说话的长者,边说边拍起了手掌。
我抬眼一看,眼前这位跟余先生站在一起的长者,四十岁朝上,身长约摸有八尺,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唇方口正,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志气轩昂,不怒自威。
余先生见我怔怔的望着,轻声道:“以莒,这位是堂堂史丞相,快快见过。”
我听得真切,当即噗通跪下:“小民赵与莒,见过丞相大人,祝丞相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史丞相哈哈大笑,说了声:“好孩儿,起来吧。”
我应声站起,想到余妈妈的交代,站的毕恭毕敬。
丞相先朝余妈妈行过见面礼,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师母好。”
接着,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我,频频点头道:“嗯,就是我想象中的模样,正是我想象中的模样...只是单薄了些。”
余妈妈答:“同叔儿,你放心,师母我会给他调理好身子。”
史丞相点着头,算是回应了余妈妈的话。接着,便走到小书桌前,拿起我誊写的各项规矩,微微笑道:“这孩儿誊写的够工整,只是太规矩了些...来,与莒,我不要看你的小楷,你随便写几个大字给我看看。”
他的话一出口,我顿悟了,原来舅舅让郭师傅拿着戒尺盯着我写的那四个字,正是用到这个节骨眼上。
我故作犹豫,问道:“丞相大人,您让我随便写,是不是我写什么都可以?”
史丞相微微笑道:“孩儿,这没外人,余妈妈是我师母,余先生是我的弟子师,你想什么就写什么...”
我不再犹豫,把誊写好的材料小心的整理到一边,摊开宣纸,提起粗毫,沾了浓墨,就按照前几天日日练习的四个字“朕闻上古”,一挥而就。
史丞相眼睁睁看我写完这四个遒劲大字,怔住好大一会,才转向余先生,感慨道:“畏斋先生,此乃天意啊!”
余先生望着史丞相,轻声道:“丞相,就这么定了?”
史丞相哈哈大笑:“不二人选,定了。劳驾师母多教化教化他,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怎么见过世面...我这几日就去沂王府找找老太君,跟她说这个事,她是明白人,知道利害关系。老太君那边说定了,你就送与莒去沂王府。我再协同老太君一起跟圣上要句话,反正也是圣上特意托我办的这件事,我借此做个顺水人情。”
余先生也如释重负道:“好的,丞相,一切听凭您的安排。”
我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但是,史丞相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格外认真仔细。
我知道,接下来,我很快会有新的角色需要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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