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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临安临安 (1/3)

第二天,晌午。

余先生从他留宿的彩香院回舅舅家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行李。

胖墩和麻吊一早就过来了陪着我整理行囊。

天上的缕缕白云,像极了我们此刻心头丝丝的离愁。

从来没有想过跟胖墩、麻吊会离别,总以为会是很久以后的事,却在一瞬间,我马上要走远了。

胖墩不仅落着泪,甚至连鼻涕都挂得长长的,我娘见了,忙拿了块布轻轻给他擦拭干净。

麻吊倒像个爷们,他搂着胖墩的肩膀,故作镇静道:“三弟,瞧你那点出息样,我们三个可是在秦望山上磕过头的拜把子兄弟,决不会因这次分开就淡了情分。放心吧,癞头哥很快就回来看我们的。”

胖墩边擦拭鼻涕,边点头:“嗯!嗯!”

家人们和兄弟们,都目视着我上了余先生的马背,目送着我们渐行渐远...

等我回头时,分明能看到,我的老娘,还站在原地挥着手...

嘚嘚的马蹄声早已混入萧索的寒风中,而她挥着手臂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了轮廓,化作一粒模糊的淡青色,慢慢融入枯黄的冬天里。

我一直以为,离别,就是离开不爱的人,直到自己真的离开时才发觉,其实,离别,却是离开你最疼爱的人;离别,是擦着眼泪,却不敢回首...

...

一百来里的路程,快马驮着余先生和我骑行了近十个时辰。

抵达余先生家里,已是亥时。

除了彩香院,我还从没见过侯门府邸,我估计大多跟彩香院差不多,金碧辉煌、奢靡庸俗。直到进到余先生府邸,才感觉出来并没有彩香院的富丽堂皇和胭脂粉气。这里亭台相接,轩榭起伏,花木清幽,意境深远。曲廊云影、水亭暮雨、虹桥卧波、荷塘思幽...这些雅韵妙趣又别具一格的精致,定是包蕴着余先生这样的大文人巧思雅趣,移步易景,清逸秀美。

余先生早就着管家给我安排好了住宿,并让厨房给备了夜宵。

一切都张罗好后,他特意嘱我早点休息,第二天要拜见余妈妈,并让我暂时在家里跟着余妈妈学规矩。

许是从没有在马背上颠簸过这么久,这一夜,我睡得特别踏实,天清地明的,连个梦都没有。

睁开眼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一张充满慈爱的脸。

这张微笑的脸,看着应该比我娘年长些许,只是没有吃过我娘那样的苦,她五官端正,肤色白净,除了眼角有几条浅浅的鱼尾纹,一眼就能感觉到是仪态俊雅、高贵慈祥的女人。

没等我开口,她微微笑道:“赵以莒是吧?”

我赶紧坐起身应道:“是的,我是与莒,小名芋头。您是?”

这位妇人微微弯下身子道:“我呀,我是余天锡的母亲陈氏,你以后呀,管我叫余妈妈,可好?”

我哎呀一声,赶紧翻身下床,顾不得穿外套,双腿咕咚,一个头就磕到地上,不停的磕着:“哎呀,是余妈妈,以莒给你叩头了。”

余妈妈双手把我扶了起来,笑盈盈道:“你这小机灵鬼,赶紧穿上外套要紧,男人啊,任何时候都要讲究礼节,你磕头,是礼节,但是要记得先穿好衣服,那才是真的重礼节,以后我慢慢教化你。”

我赶紧套上衣裤,尴尬的笑道:“余妈妈,我懂了...路上余先生已经跟我说了,您以后就是我教引师傅。”

没想到这句话,把余妈妈惹笑了:“我呀,才不当什么师傅,天锡就是让我给你讲讲侯门的规矩,顺道给你讲讲侯门里面的生存小技巧。记住,我就是你的余妈妈。”

我频频点头:“嗯,余妈妈!”

余妈妈想起什么,好奇的问:“与莒,你小名为啥叫芋头?”

我不假思索答道:“余妈妈,我爹说莒字同芋字意,所以打小就叫我芋头。”

余妈妈听到我讲起爹,轻叹了一口气:“哎!你爹赵希瓐没福分,走的那么早...”

不知道何故,一听到余妈妈不经意提起“赵希瓐”,两颊自然而然的滚下了泪滴。

余妈妈看得真切,用手轻轻帮我擦拭了一下,疼爱道:“哎呦,可是触到你伤心处了,来来,咱先去吃早餐,吃好就随我熟悉熟悉家里的摆布...”

我乖巧的点着头,跟着余妈妈出了卧房。

...

下午,余妈妈便放下所有的事情,正式开始了对我的教引。

我庆幸,余妈妈不像郭先生那样拿着戒尺,更像是老娘在跟我拉家常。

她先讲丫环见到主子为何要要低头退到一旁,为何不能永远不能背对主子,为何主子说话要跪着听,为何主子下马要做马镫...

每次讲到关键点,她就让我一定要记下来,说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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