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逼近八点，仓库里人声鼎沸。前排看台都是大腹便便或西装革履的客人，抽着雪茄，脸上满是激动或狞笑。二层平台也逐渐热闹起来，那里是所谓的“贵宾区”，有更高赌资和更隐蔽的交易。
擂台灯光聚焦，一场场小比赛陆续开始。参赛者不乏实力一般的街头拳手，也有拿刀的黑帮打手——他们凶狠搏杀，引得观众们狂热呼喊。血液在台上四溅，鲜红染透了他们彼此的衣裳和地板。胜利者举起拳头，赢得观众的赌注和暂时的光环，失败者则被医务员或担架匆忙抬下，如果还活着。
高行止在更衣室听得台外喧嚣，脑海又闪回自己那夜初登擂台的血腥画面。如今，他依然在这修罗场，只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心机，因他肩负了安之若那份危险的托付。
“你不必害怕，哪怕真打起来，我也能帮你制造混乱。”耳后贴片传来安之若的声音，“你那边情况如何？”
高行止微微靠在墙边：“吕乾还没来找我，看样子他真想把我当作‘备用选手’。我现在想找机会溜出去。”
“那就趁这会儿没人注意，你先探探后面的走廊。注意隐蔽。”安之若语气冷静。
高行止立刻起身，假装拧了拧肩膀，好似活动筋骨的样子，朝后门摸去。那后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后是一条狭长走廊，铺满灰尘。前方昏暗的灯泡发着微光，几米之外有个拐角，隐约能听到人声。
他小心地前行，到拐角处，探头一看——右侧通往仓库深处，堆放了一些废旧货物，有两名壮汉正在抽烟交谈，看似守卫。左侧则是一条通道，通往那边楼梯。正当高行止思忖如何绕过那两个壮汉时，意外传来一阵骚动。
“快去叫吕乾！有人要见他！”走廊另一头有人喊，声音略显焦急。
那两名守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人丢下烟头，转身匆匆而去。另一个守卫则跟着离开。片刻间，拐角处空无一人。
高行止心中暗喜，这是个机会！他立刻猫腰奔向左侧通道，脚步轻盈地贴着墙行走。走到尽头，果然看到一段铁制楼梯向上，台阶斑驳生锈。他本想往楼上探路，却又见楼梯口旁写着“小心坠落”。楼上灯光微弱，也不知是否有人把守。
“我找到楼梯了。”高行止低声汇报。
安之若回答：“我也在往二楼走，这里灯光也很暗，人却不少。注意别被发现。若你先找到吕乾的办公室，就蹲在门外等我；若遇到可疑动静，立刻撤退。”
高行止轻轻踩着楼梯，生怕铁板响动。他一路小心攀上二楼，绕过拐角时，忽见前方走廊尽头有一道关着的铁门，门上贴着“禁止入内”的标识。门缝透出少许灯光，门边墙上还装着一个老旧摄像头。
摄像头在缓缓转动，似乎仍在运作中。高行止下意识地闪到阴影里，背贴墙壁：“有摄像头，我得想办法弄坏或者绕过去。”
安之若：“你身上没带破坏装置，但你可以再往前摸个几米，看摄像头能不能转到死角。或者……等待我那边的信号。”
高行止心说：也只能如此了。他屏息凝神，观察摄像头的转动周期——大概每三秒钟转一次左右，覆盖范围很广。但当它转到走廊另一头时，高行止就抓准时机纵身跃进，贴近门口下方。他整个人伏在地上，微微探出头，发现门上装着一把沉重锁头，显然内部或许有人值守。
正当他想进一步动作时，忽听得身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伴随一个低沉笑声：“嘿嘿，你别跑这么快啊，老子腿短。”
高行止心头一紧：有人来了！而且声音不只一个，似乎有两三人。
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匍匐向门边的死角爬去，希望他们直接路过别处，却没料到，那几人边走边说笑：“吕乾好像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吧？等会儿问问他，今晚要不要‘调高注码’。”
高行止一惊：这些人正是要进门的？那自己岂不是无处可躲？
脚步声转瞬即到，三个身影停在铁门前，彼此讨论着。高行止趴在暗处，大气不敢出。摄像头正处于转向另一侧的间隙，没把他摄进去，但若这几个人随意往地上一看，就能发现他。
为首一人抬手敲门：“吕哥，在吗？”
门内应声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从里头探头出来：“你们是谁？吕哥正在忙。”
“我们是桓老爷那边的人，想跟吕哥商量下今晚的赌注上下限问题。”
“桓老爷？好吧，你们稍等。”里面那人似乎去通报了。过了十多秒，门被彻底拉开，三人鱼贯而入，门又嘭地关上了。
高行止松了口气，但冷汗已湿透背脊。原来这里正是吕乾的办公室！自己若贸然闯进去，不仅有摄像头监视，还有不知多少打手守在里头，纯粹是自投罗网。
“看样子硬闯不行，我得等安之若。”高行止心想，打算先撤回楼下躲一阵。岂料，就在他准备往回退的时候，又听得门内传来吵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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