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睁眼。整座青州城的地脉开始震动,西市肉铺方向升起七道星光,正是母亲常画的“七星伴月“格局。
刺史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她的华服寸寸崩裂,露出布满鳞片的身躯,尾椎处延伸出的骨刺将三名玄甲卫贯穿。赵清璃的琉璃左手按在陈望后背,寒意顺着脊椎游走:“它吞了蛟龙内丹,要毁鼎!”
木剑在此刻爆发出龙吟。陈望的视野被金光充斥,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谢无咎将军站在鼎前,手中龙渊剑正与自己木剑重合。当刺史的骨刺触及鼎身的刹那,剑光自九霄垂落,将整座观澜阁劈成两半。
烟尘散尽时,陈望跪在废墟中。木剑已蜕变成青铜古剑,剑格处的玉蝉纹与赵清璃耳后的印记交相辉映。玄苦老僧的叹息自云端传来:“龙渊泣血,佛首落地...终究是应了谶语。”
赵清璃完全琉璃化的身躯开始龟裂,她将半枚虎符按在陈望染血的掌心:“去云梦泽...找戴着青铜傩面的摆渡人...”话音未落,她的胸口突然透出骨笛——竟是赵怀瑾的残躯握着半截青冥剑突袭。
“清璃!”陈望的嘶吼引动天象异变。暴雨倾盆而下,却在触及龙渊剑时凝成冰锥。他无师自通地挥出谢家剑法,每一剑都带起沧海龙吟。赵怀瑾的傀儡身躯在剑光中灰飞烟灭,最后时刻,陈望看见他脖颈处浮现的玄鸟刺青——与刺史府马车上的纹饰截然不同。
暴雨中传来马蹄声,十二盏幽蓝灯笼自长街尽头飘来。金丝楠木车架上的玄鸟纹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狰狞的鬼面图腾。车帘掀起的刹那,陈望瞳孔骤缩——端坐其中的黑袍人,竟与枯蝉寺壁画中的前朝国师一模一样。
“谢公子。”黑袍人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之音,他手中的青铜鬼面流淌着血光,“三百年前谢无咎用你换下真正的皇室血脉,今日该物归原主了。”
龙渊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陈望母亲的面容。她在幻象中垂泪绣着襁褓,针尖刺破的鲜血在锦缎上绘出星图——正是云梦泽的水下地宫方位。陈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终于明白母亲每日擦拭的木剑,实则是封印着身世之谜的剑匣。
黑袍人抬手间,暴雨倒卷成冰龙。陈望横剑格挡的瞬间,怀中的玉玺突然融入剑柄。龙渊剑爆发出耀眼光芒,剑气化作百丈青鸾直冲云霄。当光芒消散时,废墟中只剩半截五色丝绦,其上金线绣着的小字逐渐清晰:
“七月十五,鬼门开时,乘蜃楼船渡云梦。”
三百里外的枯蝉寺地宫,玄苦老僧面前的紫金钵突然炸裂。他看着钵底浮现的卦象,独目中流下血泪:“亢龙有悔,月满则亏...痴儿,终究是走上了弑佛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