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崩塌的轰鸣还在耳膜深处震颤，陈曦爱仰面躺在冰层裂缝里，机械心脏停跳前的最后一丝能量在胸腔内闷烧。念卿的哭声像从极远处传来，他勉强抬起碳化的指尖，触到孩子脸颊时，星图的光芒突然温柔得像一场雪落。
“别睡。”
有人掰开他的嘴，渡进一口混着血腥的冰薄荷香。陈曦爱的睫毛颤动，视线模糊中看到灰斗篷的轮廓——那人的唇还贴在他嘴角，锁骨下的星图烙铁般发红发烫。
唐宫燕。或者说，某个更像“她”的存在。
余烬复燃
临时洞穴的篝火将冰壁映成琥珀色。陈曦爱睁开眼时，唐宫燕正用牙齿撕开绷带。她后颈没有芯片疤痕，皮肤下却浮动着青铜色的血管，像某种古老仪式的图腾。
“第一千七百三十次。”她蘸着冰水擦拭他碳化的左脸，指尖在机械骨骼上敲出清脆的响，“这次打算怎么死？被冰棱贯穿？被自己研发的命星系统反噬？还是……”
突然俯身咬住他喉结，“被我亲到窒息？”
陈曦爱扣住她手腕按在冰壁上。机械臂的裂纹中渗出星沙，落在她锁骨星图上竟激起电弧：“你到底是谁？”
“你造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冷漠。”唐宫燕屈膝顶住他腰腹，灰斗篷滑落露出肩头咬痕——与陈曦爱记忆里某个雨夜的痕迹重合，“需要我帮你回忆吗？陈博士？”
篝火突然爆响。念卿在襁褓中发出梦呓，净化之光扫过洞穴，照出唐宫燕瞳孔深处的数据流——那是黑曜枢庭最高权限的加密波纹。
吻如淬毒
追兵的轰鸣从洞外逼近时，唐宫燕突然扯开他的战术背心。她唇间的冰薄荷香混着血腥，咬破的舌尖将某种药剂渡进他喉咙：“咽下去，这是能暂时屏蔽命星感应的……”
陈曦爱掐住她后颈反客为主。三千次轮回的记忆在药效中翻涌——实验室白炽灯下交缠的手指，暴雨夜安全屋里带着枪茧的抚摸，某次轮回的末日黄昏，她曾把他抵在核爆后的断墙上嘶吼：“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先杀了你！”
此刻她的唇比记忆里更烫。唐宫燕的指甲抠进他后背碳化的皮肤，星图从锁骨蔓延到心口，与他的机械心脏共振出青铜钟鸣。洞外的爆炸声，怀表滴答声，基因崩溃倒计时的警报声，统统坍缩成唇齿间的一声呜咽。
“呼吸，傻子。”她喘着气扯开距离，银丝在两人唇间拉断，“周幽的猎犬带着冰棱弩来了，你想让孩子看活春宫？”
念卿恰在此时发出咯咯笑声。净化之光扫过洞外，冰棱弩箭在光芒中熔成铁水。唐宫燕突然僵住——孩子的瞳孔里，倒映出她后颈缓缓浮现的黑曜芯片。
血色晨曦
陈曦爱在缠斗中撕开她后背衣料。本该光滑的皮肤上，数百个微型芯片如鳞片般嵌满脊椎，每个都在渗出青铜色黏液。
“惊喜吗？”唐宫燕反手一针扎进他颈动脉，睫毛上凝着冰晶，“你以为逃出实验室的就是本体？”她扯开自己左胸，机械心脏的齿轮间卡着半枚六芒星吊坠，“三千个克隆体，三千次轮回，每次都是你亲手给我戴上这狗链——”
爆炸掀飞洞顶冰盖。陈曦爱护住念卿翻滚时，看见唐宫燕在冰棱雨中张开双臂。她的身体化作数据流消散前，唇语分明是句“再见了，原初体”。
基因崩溃倒计时突然重置为【72:00:00】。陈曦爱呕出蓝血，发现机械心脏的甲骨文重组成了陌生的卦象——是某个雨夜他画在唐宫燕背上的涂鸦，旁边曾潦草地写过“回家”。
南极的极光在天际扭曲成星门，处女座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念卿咬破手指在他掌心画圈，血珠凝成一行小字：
“妈妈在星门另一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