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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说虽然华蓁是他册封的公主,但旧人皆知她是元吉的女儿。若是将华蓁许配给秦王府旧人之子,多少双方心中都会有所芥蒂。思来想去还是柴令武最为合适,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元吉,都是平阳公主的弟弟,亲上加亲,柴家会好好对待华蓁的。
次月,柴绍也被封为了镇军大将军。
贞观九年太上皇病重,婉钰常与太上皇的妃嫔们一同为太上皇侍疾。最近,太上皇常常与她念叨起建成、元吉还有智云,说他这个做父亲对不住儿子们,那双眼中满是悲痛。
婉钰依稀记得第一次在李府见到李渊时的样子,稳重、威严。若不是亲历,看着眼前白发苍苍、脆弱无助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就是大唐的开国之君。
太上皇抓着婉钰的手,那双手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皱,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寿命将至,他说他想最后再见见万氏,宫人们去过很多次,但是她都没有来,婉钰与贵妃关系要好,或许会给她这个面子。
太上皇说万氏是他这辈子最爱,也是最对不住的女人,他将万氏困在李府中十多年,但是他的心却被这个女人困了一辈子。
婉钰知道万氏是不会来了,这便是她对这个男人最后的惩罚。望着这位老父亲,看着他眼中的痛楚与泪水,女人的心不由的有些酸涩。:“父皇,如果当初被抓的不是五哥,而是其他的兄长,您.....还会出同样的选择吗?”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李渊眼神一滞,他缓缓的摇头。
“嫡子就当真要比庶子的性命重要吗?哪怕那是和最爱的女人所生之子?”女儿轻声的问道,为了万氏,也为了给自己求一个答案。
“若是重来,朕不会再牺牲自己的儿子.......皇权,诱人呀........朕是当上了皇帝,可到最后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朕的造下的罪孽,都是报应.......”
太上皇唯一还活着的嫡子,他最爱的女人,平定吐谷浑的捷报,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有等到.........
李世民和他的皇后、儿子在听闻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后匆匆赶来,大安殿内众人哭成了一片泪人。
从大业九年的初识,到武德九年同悲,再到贞观九年的离别,整整二十二载的点滴过往如大梦一场。
大安殿外臣子披麻戴孝的跪了一地,每个人的眼眸中映射的是漫天的白色,但深层的色彩与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李世民听闻了万氏拒见太上皇之事很是震怒,万氏一向品性恭顺,可此举却过于背德,就连他的皇后亦觉得如此。
皇帝本欲发落了这位太妃,却被杨婉钰所拦了下来:“陛下可知在经历六月初四之事后,太上皇常常梦魇?”
这是多年来婉钰第一次在李世民面前主动提及那天的事情,那双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哀伤。
“嗯。”李世民负手而立眺望着西北方。
“太上皇曾于梦魇中说出了楚王之死的原因........”婉钰亦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那是吐谷浑的方向。
李世民说道:“当年李家起兵攻打长安,阴世师以智云为质要挟退兵,后又杀人泄愤,还掘了李家的祖坟。朕都记得。”
婉钰摇摇头,“坟是骨仪派人掘的,为了彻底断了阴家的退路。楚王是太上皇命城中细作毒杀的,为了稳定军心尽早攻下长安,也为了不落得个因权舍弃亲情的名声。”
女人笑中带着些讽刺:“万太妃曾问过太上皇,太上皇并没有否认。不然,陛下以为太上皇为何不对阴家赶尽杀绝,还留下了墨兰姐弟?”
李世民一滞,双拳紧握:“如此说来,阴世师乃是枉死了.......”
“往后还请陛下能念此善待万太妃、德妃和弘智。”女人言语恳切。
“弘智?叫倒是挺亲切,朕倒是忘了婉儿与德妃姐弟走的近。”男人的话语中透着威严和看向女人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色彩:“无妡虽是朕册封的皇后,但朕的后宫实则都是向着你的。勾结后宫众妃,架空皇后,你可知罪?”
婉钰倒抽了一口冷气,缓缓跪地,垂下了双眸:“是臣妾失言了,臣妾又怎敢挑战皇后娘娘地位.......陛下这些年因皇后给臣妾的惩戒,臣妾一个都不敢忘。陛下若是要责罚臣妾,妾毫无怨言,只求陛下看在楚王的份上别责怪太妃娘娘。臣妾也是孩子的母亲,也经历过丧子之痛,若换成是妾,妾也致死不会原谅......”
话音未落,男人上前将婉钰扶起拥入怀中,他的眼中透露着愧疚与坚定,温柔的轻抚着女人的发丝:“朕向你保证,朕有生之年不会再让我们的孩子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