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乱葬岗的薄雾,梁杰背靠半截断碑喘息。三大商会的追兵正在山脚集结,万宝楼执事司徒焕的窥天镜在夜空扫出青芒,镜光掠过之处,枯骨上竟浮现昨夜赌石场的血色残影。
墨阳子老狗,你天机阁的木鸢倒是勤快。幽冥坊长老阴九烛阴恻恻笑道,手中引魂幡卷起阵阵阴风。他身后十二具尸傀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冥火,将梁杰藏身的坟茔照得惨亮。
梁杰撕下浸透雷蛟血的袖袍,布片上的龙鳞纹路突然与怀中玄晶共鸣。左眼预见的画面里,天机阁机关长老墨阳子正操控三具木鸢封死东侧退路。他故意将血衣碎片抛向巽位,那里埋着从皇陵顺来的镇魂钉。
第一波攻击来得猝不及防。墨阳子的木鸢撕裂雾霭,精钢利爪直取梁杰咽喉。在机关齿轮咬合的瞬间,梁杰发动回档,带着木鸢核心的机关图谱退回半刻钟前。
寅时三刻,震位生门。他蘸着掌心渗出的血,在断碑画出颠倒的八卦。当木鸢再次袭来时,梁杰翻身滚向震位,袖中雷纹钢钉精准刺入木鸢动力核心。炸开的齿轮碎片划过司徒焕的脸颊,在万宝楼执事面上刻出血淋淋的弑字。
幽冥坊的蚀骨钉!司徒焕捂着溃烂的脸怒吼,窥天镜骤然转向阴九烛。尸傀们喉间发出嗬嗬怪响,引魂幡卷起的阴风里突然多了万宝楼特制的化尸粉。
梁杰趁乱换上昨夜毒杀的巡城司参将铠甲,将染血的幽冥坊令符塞进尸体手中。当司徒焕的窥天镜扫过此处,镜中映出的正是阴九烛击杀朝廷命官的画面。他故意留下半截断剑,剑柄缠着天机阁特供的鲛丝。
五更天的梆子响过三巡,梁杰已潜入城南义庄。他撬开新葬的紫檀棺,将万宝楼密纹烙在死者心口。腐尸怀中揣着的,是盖有墨阳子私印的假密函——这是用第二章冷宫毒计中截获的腐脉散淬炼笔锋所书。
阴长老请看!义庄外突然传来天机阁弟子的惊呼。梁杰从棺缝窥见墨阳子的首席弟子陆明修,这愣头青正举着刚挖出的证据浑身发抖。当阴九烛的尸傀扑向陆明修时,梁杰弹指射出雷纹钢钉,钉尾缠着的鲛丝在晨光中泛出天机阁特有的月白色。
辰时的日晷针影掠过刑部门槛时,梁杰正躺在巡城司地牢最深处。他花三两碎银买通的死囚张三,此刻正对着牢头哭诉:那穿黑袍的修士左眼有疤,使的定是幽冥坊的噬魂掌!
巳时的惊堂木震落屋梁积灰,刑部尚书李崇光看着案前堆积的铁证,额角渗出冷汗。万宝楼密探的尸体上插着天机阁的机关弩,幽冥坊令符沾着墨阳子的掌纹,而所有线索都指向二十年前那桩皇室丑闻。
未时的暴雨冲刷着朱雀桥血迹,三大商会终于在皇陵神道短兵相接。墨阳子的木鸢群撞上阴九烛的百鬼夜行阵,司徒焕的窥天镜却照出先帝陪葬的青铜酒樽——樽底赫然刻着当朝太子的生辰八字。
尔等竟敢觊觎龙脉!闻讯赶来的禁军统领萧破岳挥剑斩断引魂幡。混战中,梁杰留在酒樽内的噬魂蛊钻入萧破岳耳蜗,这位铁面将军突然调转剑锋劈向墨阳子。
戌时的烛火在钦天监剧烈摇晃,监正袁天罡看着浑天仪上崩裂的紫微星,手中龟甲突然炸成粉末。仪盘倒映的星图中,三大商会混战的画面与二十八年前荧惑守心之兆完美重合。他颤抖着在奏折写下荧惑乱宫四字,却不知墨汁里掺着梁杰从赌石场顺来的惑心砂。
子夜的丧钟为万宝楼主司徒弘而鸣,梁杰站在摘星阁顶俯瞰全城烽火。他手中把玩着墨阳子的机关枢,核心处嵌着的留影石正播放着阴九烛击杀司徒焕的实录。当幽冥坊的百鬼冲破天机阁结界时,怀中的玄晶突然发烫——这是感应到新猎物正从北境星夜赶来。
五更天的晨雾漫过护城河,梁杰在第七次回档后完成终局。他穿着阴九烛的染血法袍冲进万宝楼密室,将最后一块带齿痕的婴儿头骨塞进司徒弘的密室。当追兵破门而入时,这位叱咤黑市三十年的巨擘,正抱着颅骨上与自己吻合的牙印癫狂嘶吼:报应!这都是报应!
卯时的朝阳染红刑场铡刀时,梁杰混在人群中啃着炊饼。刑台上跪着的三大商会要犯们,每人后背都烙着其他两派的独门印记。当萧破岳的鬼头刀斩落瞬间,梁杰袖中的掌门印玺突然发烫——这是从墨阳子密室顺走的至宝,此刻正与皇陵深处的龙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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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