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要面对死亡,我也害怕。”
弟弟强撑着睁开眼睛,挤出一个笑,“姐姐当然要平平安安长大,既然我已受了灾祸,那姐姐的那一份,也就由我帮姐姐承担吧。”
又过了几天,弟弟几乎已经是一天清醒不了几个时辰。爹娘的面色也越发憔悴。
“不行就把粮食卖过一点吧。”
“哎,粮食卖了吃啥?”
第一次喂血是在惊蛰夜。
弟弟青紫的唇色让她想起瘸子咳血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咬破指尖,塞进弟弟的嘴唇里。
垂死的婴孩突然抓住她手指吮吸,郝秋随着母亲的样子,抚摸着弟弟的头发。
可是她实在是太瘦弱了,一时间面对这垂死挣扎的求生欲望没有及时挣脱开来。
晨光中弟弟第一次安稳入睡,母亲抱着她哭湿了粗布衣襟。
郝秋接住母亲的泪珠,咸的。
她有些不懂母亲为何要哭,弟弟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她不应该高兴吗?侧过身子,看见坐在一边的弟弟的眼睛,以及,站在一边看不清神色的父亲。
“再喂一次。“谷雨那日,父亲攥着她手腕按在陶碗上。刀锋划得比山狼还深,血线蜿蜒过陈年烫疤——那是很久以前,自己生火时留下的。郝秋数着血滴,突然看见碗底刻着的双头蛇图腾。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原本活泼的弟弟变得沉闷,看向她的眼睛逐渐躲闪。
直到有一天,弟弟猛地从外面推开门,抓起郝秋,“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可是还未出门,父亲便已经走了过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将两人分开,那双粗利的手摩擦着郝秋的面部,有些生疼。
立夏时分,家里来了穿绸衫的客人。镇长撵着山羊须,琉璃镜片后闪着精光:“前日县太爷的公子坠马......“父母诺诺应着,目光却黏在桌上的银锭。当夜柴房响起铁链声,郝秋腕间新伤叠着旧疤,血珠坠入青玉瓶时发出诡异的脆响。
母亲又抱着郝秋哭,“小妮,小妮……”
有点难受,郝秋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