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沙粒落地竟拼出个残缺的八卦阵,通知张寡妇,今夜把地窖第三排酒瓮的封泥全换成红布。
二更天的梆子声惊飞夜枭,丁峰带着满身硫磺味翻进院墙。
这汉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咬过的胡麻饼:流寇斥候抢去的干粮,您闻闻这味儿。我掰碎饼渣撒进烛火,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洛阳官仓的徽记。
林婉儿突然掀帘进来,裙摆扫过的地面泛起星图微光。
她将温好的药酒放在案头,袖中滑落的龟甲正巧盖住沙盘上的天权星位。父亲说,子时三刻的东风会带着槐花香。姑娘指尖点在我掌心画圈,三足乌金线突然勒紧我的无名指。
五更天,我在城楼上看着伪装成盐商的弟兄们推车出城。
车辙印里故意洒落的粗盐粒,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
宋远蹲在箭垛后嚼草根,突然眯起眼睛:都尉,您看那些乌鸦。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七只白颈鸦正盘旋在粮车上空。
当车轮碾过界碑时,为首的乌鸦突然俯冲下来,利爪在盐袋上抓出三道焦痕。
丁峰猛地拽动伪装成旗幡的机关绳,粮车夹层里顿时渗出琥珀色的酒液。
成了。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青龙纹在视网膜上盘踞成锁链形状。
林婉儿送来的早膳还冒着热气,葱油饼的香气里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硝石味道——就像那卷《太平要术》边缘燃烧过的痕迹。
午后的校场飘着酒香,五十口大瓮在烈日下泛着油光。
张寡妇叉腰站在辎重车前,胭脂染红的指甲划过酒坛:这断肠烧里可添了奴家独门秘方。她突然凑近我耳畔,发间金钗坠着的玉铃铛叮当作响,保管那些挨千刀的醉后看见死去的老相好。
我望着正在操练阵型的士卒,突然发现他们盾牌上的饕餮纹竟全都面朝东北。
宋远带着伙头军往箭矢上缠浸过硫磺的麻布,火星溅到晾晒的军服上,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
丁峰骂咧咧地泼水灭火,水面倒影里流寇营地的炊烟竟拧成个狰狞的鬼面。
暮色四合时,我蹲在城门口看蚂蚁搬运糖渣。
林婉儿提着灯笼寻来时,绣鞋踩碎的月光里浮起星屑。父亲在观星台等您。她腕间银镯撞在青砖上,裂纹里渗出朱砂般的液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断了话语。
北边天际腾起赤色烟柱,隐约传来傩鼓破碎的声响。
我狂奔上城墙时,看见二十里外的夜空被火把染成橘红,流寇营地升起的孔明灯竟拼出个残缺的囚字。
都尉!浑身是血的斥候从马背滚落,手中攥着半截青铜面具,丁校尉他们......他剧烈咳嗽着吐出口黑血,流寇头领的方天画戟上刻着......话未说完便咽了气,掌心滑落的铜牌上,虎牢二字正在月光下淌血。
我攥紧城墙垛口,青龙逆鳞刮落碎石。
林婉儿突然将温热的面饼塞进我手里,转身时裙摆扫过箭垛,三足乌金线在夜色里划出北斗轨迹。
远处群山轮廓开始扭曲,夜风裹挟着槐花香掠过发烫的箭镞。
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我望着按计划潜入黑暗的士兵们。
他们铠甲下露出红布条,像一条条游向深渊的血色鲤鱼。
宋远在调试连弩的机括,每次金属碰撞都惊飞檐角的白颈鸦。
丁峰的重剑插在敌楼前,剑穗上系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催命般的清响。
林父苍老的咳嗽声从观星台传来,我抬头望见七盏孔明灯升上中天。
它们排列的方位,竟与《太平要术》残页上的阵图完全重合。
当第一盏灯突然炸成火球时,我摸到甲胄夹层里林婉儿塞进的护身符——那是半片刻着星图的龟甲,边缘还沾着女儿红的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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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