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绸褂,绣着红色牡丹,斜襟纽扣处用金线勾勒出几片祥云,下摆是一朵朵润泽透明的玉兰花,绿和棕两种颜色重叠,刺绣出曲曲弯弯的枝叶;开叉处露着内衬的青竹色棉袄,紧紧包裹着她清癯的身段;衣香鬓影,典则俊雅,娴静的模样像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比母亲多了点笑。
“赵姐,您不要见外,您直呼俺的名字即可,俺叫姌姀……昨儿俺听孩子爹说,说今天许家赵姐亲自送丫头过门,俺心悦,说明丫头在许家舅老爷眼里举足轻重。”
大家边说边笑踏进了院子。
“大太太,踏进院子是一家人,俺不说两家话,许家年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许老太太不敢出门,怕冲了喜事,没有办法,舅老爷派遣俺一个外姓人把丫头给孟家送过来,俺也是为了多与丫头亲近亲近,俺,俺不舍得……”赵妈说着说着不能自已地抽噎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慌乱地用袄袖抱住嘴巴,她心里自责,这是怎么啦?路上哭过了,还嘱咐自己不要当着孟家的人流泪。
“赵妈,”小敏扔下手里的藤箱子,双手揽着赵妈的胳膊,两个字一出口,带下两行泪。
刹那间,姌姀也流泪满面,她往前走了一步,向小敏伸出胳膊,她想抱抱这个可怜的丫头,她的手停在半空,嘴里嚼着泪音,“瞧瞧,是俺不会说话,让您流泪,让丫头跟着伤心。”
“是俺不好,是俺不好。”赵妈擎起袄袖给小敏擦着眼泪,“丫头,咱们不哭,不哭。”
姌姀从怀里抽出一方手帕,背过身悄悄拭去滚到嘴角的泪水,低低嘱咐余妈:“余妈,您带丫头和赵姐去见见老太太,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是,大太太,”余妈抓起地上的藤箱子,看着赵妈说:“大妹子,您和丫头跟俺走吧,老太太早早等着您们呢,她老人家清早一睁开眼就念念叨叨,说什么,喜鹊站在她窗口叫,是好兆头,好日子。”余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她的身影绕过了影壁墙,往长廊方向挪了一步,差点与气喘如牛的兰姐撞个满怀。
“余妈,黄师傅呢?”兰姐的眼珠子掠过了大太太肩头瞟着院门口,她看到了余福,慌忙呲着牙,腆着脸问:“余伯,黄忠师傅回来了吗?”
余福把门栓卡在两扇门上,没有回头,语气里夹着冰,“你一个丫鬟,大太太在这儿站着呢,眼睛长后脑勺上去了吗?”
余福的话让兰姐招架不住,她使劲咬着后牙槽,吞咽着口水,极不情愿地向姌姀垂下头,“大太太好。”
姌姀张张嘴巴,想说没关系,她话没出口,余妈插话了:“黄忠师傅去后院停靠马车了,你还不快去帮他打开院门?”
如果余妈让兰姐去帮孟粟洗洗褯子,她准会用各种理由推搪过去,此时听说帮黄忠开后院门,她疾速直起腰,迈开大脚,往前冲了一步,乍然,她想起了陶秀梅交代她的事情,“那个,那个,二太太说,说让敏,敏小姐去一趟她的屋子。”
姌姀笑笑点点头,“应该的,养媳妇进门,做婆婆的都想见第一眼。好,兰丫鬟,你带敏丫头去吧,你告诉二太太,今天的酒席摆在老太太屋里,这是老爷昨天撂下的话。”
赵妈茫然地看着姌姀,用商量的口吻问:“大太太,丫头第一次出门,人生地不熟,有些拘束,俺陪她一块去觐见二太太可以吗?”
“可以,你们娘俩一块去吧。”姌姀故意在兰姐眼前把赵妈和小敏说成母女关系,“余妈,你送她们娘俩过去,帮敏丫头提着箱子。让他余伯盯紧院门,不知老爷今天回家不回家?俺去火房帮黄师傅洗洗菜,有事你去火房找俺。”
“是,大太太,俺这就带丫头去二太太院子,您,您不要太累,有活等俺回来去做……”
余妈带着小敏和赵妈穿过了前院来到了中院,左拐右拐来到了陶秀梅房间门口,余妈把手里提着的藤箱子放在门口台阶下,直起身向陶秀梅卧室方向瞭了一眼,用手捂着嘴靠近赵妈的耳朵,声音在嗓子眼里压着,“大妹子,俺给您提个醒,跟二太太说话之前多思量,把要出口的话在脑子里过过筛子,记住俺的话,您带着丫头进去吧,俺在外面侯着你们娘俩,你们从她屋里出来,咱们再去后院见见老太太。”
“多嘴。”兰姐抛给余妈一个鄙视的眼神,鼓着腮帮子,气囊囊从三人的身边挤过,蹿到小敏和赵妈身前,跳到门口台阶上,一手挑起门帘,向屋里换了一副奴颜媚骨,“太太,敏小姐来了,她是和她母亲一起来的。”
半天,屋里传来陶秀梅病恹恹的话音:“俺知道了,你让她们娘俩进来吧。”
“是,”兰姐一边唯唯诺诺应答了一个字,一边跳开身子给小敏和赵妈让出一条路,“太太发话了,让你们娘俩进去。”
小敏拽着赵妈的衣襟没有动。
兰姐急赖赖的眼珠子跑出了眼眶,死死盯在小敏的脸上,由于生气她下巴颏上的黑痣凸显起来,几根胡子乱颤,“别磨叽,别耽误俺的事情,俺要去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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