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娟子,把她从地窨子里揪了出来,绑在村口的树上,活生生刨开了她的肚子……面对着惨死的闺女和外甥,刘大仁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听从姚訾顺的安排,带着婆姨和儿子、梆子长途跋涉来到了八里庄,投靠了他的堂弟刘蹶子。
“咱们进屋说话,先不要打扰二小姐。”闵文章向耳房瞭了两眼,退后一步给刘文杰和梆子让出一条路,用手掌指着屋里,掷地有声地说:“兄弟们辛苦了,快进屋喝杯茶,街上没有什么动静吧?”
“队长,俺们不辛苦,当谁的差就要替谁做事,这是俺们兄弟应该做的。”刘文杰踏进了屋子,直奔北墙根的桌子,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水,迫不及待地倒进嘴里,接着又倒了一碗递给梆子,他一边用衣袖擦擦滚落到下巴颏上的水珠子,一边压低声音说:“他们都死了……巴爷帮俺们把他们扔进了弥河。”
”巴爷?!”闵文章蹙蹙眉头,用拳头杵着下巴颏,心里问:巴爷什么时候回来了?江德州没有说巴爷回来的事情呀。“你们看清了吗?是他老人家吗?他去哪儿了?”
“是他,俺与他在城隍庙待了七八年,俺怎么会认不出他呢?”梆子轻声嘟囔着:“巴爷说他要去赵庄,让我们赶回来向您撂句话,照顾好敏丫头。”
许洪黎回她的屋子换了一身白天穿的旗袍,沿着雨廊走了过来,她的眼睛穿过了窗户,覘视着屋里的动静,闵文章抱着胳膊站在屋门口,一双大眼睛瞭望着院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两个伪军站在他的身后,互相撩撩眼神,噤若寒蝉,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许洪黎颦眉蹙頞,年轻时候的闵文章不善交友、少言寡语,身边的朋友屈指可数,自从他做了沙河街的巡警,经常请手下的兄弟到酒楼觥筹交错,不醉不归,他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免让她产生了怀疑。
“谁来了?”许洪黎清清嗓子,歪着头向雨廊外面啐了一口,走近屋门口,挑着眉梢盯着闵文章问:“你们有事瞒着我吗?”
闵文章不慌不忙走到洗脸架前,把双手伸进水盆里,捞起水里的毛巾揉了揉,拧干水搭在架头上,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这件事情你不知道的好,俺怕你知道了睡不好觉。”
许洪黎揪着旗袍前襟跨进了屋子,她狡黠的眼珠子端视着刘文杰和梆子,两人高凸的喉结上滚动着一层汗珠子,顺着脖颈滑进了胸口窝,像一滴滴油珠子渗透了前衣襟,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酒味,脸上看不出半丝醉意。
“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我许洪黎放在眼里呀?”
“不敢,不敢。”刘文杰慌忙低头垂目,眼睛从下往上偷瞧着闵文章,嗫嚅:“是,是队长不让俺们告诉您,怕影响您的心情。”
“废话少说,有屁快放,你们以为他一个小小的警察队长能担起所有的责任吗?”
刘文杰在青峰镇打过鬼子,比梆子有胆量,面对着杀气腾腾的许洪黎他镇定自若,“回二小姐的话,那个春儿丫头带着日本太君去赵庄找花姑娘了,她想带着俺们兄弟一起去,没有您的命令俺们不敢擅自行动,回来向您禀报一声。”
“她离开了八里庄?谁给她的胆子?那个死丫头胆忒大了,她竟然瞒着我私自行动,找花姑娘还用跑那么远吗?”许洪黎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恰恰相反,她不关心小春儿的死活,明面上还要表现出重视的样子,“她是人小不怕事大,一旦出现什么差池,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二小姐,谁说不是呢?俺们哥俩只听从您和队长的派遣,没敢跟着她去,我们在街上走了一圈,吃了口饭,喝了点小酒,准备回村公所与俺叔叔交待一声就回家,俺们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您一声。”刘文杰的话音没落地,头顶上划过手榴弹的爆炸声。
许洪黎在原地跳了一个高,岔了声的吆喝:“文章,爆炸声从哪儿来的?”
闵文章把目光从院井里收回来,看着刘文杰和梆子说:“你们兄弟俩先不要回家,留在沈府保护二小姐的安全。”闵文章窜到圈椅前,抓起椅背上的军装披在身上,又抓起匣子枪挎在肩上,绕过许洪黎身旁,走到屋门口站住脚步,体贴地说:“爆炸声来自赵庄方向,俺替你去看看井上中尉,你在家踏踏实实待着,不要到处瞎蹿腾。”
许洪黎被闵文章的这席话感动,心里蓦地生起一股温暖,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还挺关心。“好,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把井上中尉平安带回来,我让司机陪你去。”
许洪黎眼睛盯着耳房的方向,换了一种严厉的口气:“司机,司机_”
耳房的门开了,隼倌手里抓着外套窜到了院井,他已经听到了爆炸声,他等着许洪黎发号施令。“二小姐,俺在,您吩咐。”
“你去开车,送闵少爷去赵庄。”
“是,俺马上去!”隼倌想问问许洪黎去不去赵庄,没敢问出口,他把衣服穿在身上,急冲冲绕过石基路,三步两步窜进门洞子,伸手拉开两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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