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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1/2)

入夜,佘秀雁又哭了一通,哭解决不了问题,佘秀雁心里很明白,所有人都明白。然而非哭不可,这是循着旧例,不哭这一通就好像缺了这什么。就好像赵明循着例去打听,赵国维跟别人说几句所见所闻和猜测,就好像佘秀雁路上听到的悉悉索索的低声议论。这些都是惯例,是赵家村维系多年的传统,是生活在这个山村之中必不可少,是万不可破的。

这次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大风波,佘秀雁听到了好些不好听的话,没几天就过去了。开春了,生活的重心不再是家长里短,手上忙,嘴自然就闲了。

赵贵平找好了工地,据说工钱尚可,其余人则留在家里经营田地。余红也想打工,却被佘秀雁阻止,理由是不像话、笑话之类,至于如何不像话则不曾提起。

第一场春雨后,家家户户都组织人手进山。干燥的黄土质硬,下过雨,化开了,还需要人力一寸一寸翻起来,捣碎,铺平,才能播种。下了地,佘秀雁看余红总算顺眼了些。余红身板硬,骨架大,力气足,犁地除草一个顶俩,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兼之话少,效率极高。在黄土坡上下来往的众人见了,总是忍不住称赞一两句,佘秀雁也觉得脸上有光。

播种之后的一段时间最是难熬,每天都需要去山地走一遭,直到半个月后,幼苗长到小腿高了,才稍微松口气,日后隔三差五除草便可,余下的便全看天意了。

山上地旱,种粮食,山沟有水,可种蔬菜,待山里的田地安顿好了,又要安排山沟里的。搭建栅栏,育苗,移种,施肥,浇水,都要极其小心。沟里与山上不同,蛇虫鼠蚁出没,因此需要兼具耐心与细心。

很快原本一片枯黄的山村,变得绿意盎然。赵家村的农活是出了名的,赵家村土不肥水不丰,然而每年夏秋收成都极高,多亏了这种田的手艺,还有便是起早贪黑的勤快。自开春以来,每家每户都是摸黑起床,拿起前一天晚上备好的干粮就进山里,直到日落才回家。干活累了的时候,便直起腰,拄着镢头,看一眼从脚下一直铺开到远处的绿。这绿色是生命,是希望,养育了生活在这山沟里的每一代人。同时也是枷锁,把赵家村的人牢牢的束缚在土地上。

过了农忙时节,日子又清闲了些,生活也舒适了许多,蔬菜陆续成熟,饭桌上的菜色变得丰富起来。赵国俊一家人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眼见着日子变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余红很喜欢菜园子,不去山里的时候,每天大清早都会去照料一番。余红看的很细心,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里又多了个花苞,那里的果实较昨天又长大了多少,偶尔俯下身,仔细的拔去刚露头的杂草,也会轻轻的拂过细密的绿叶。

菜园子需要经常浇水,在小溪边取水,一次一担,每天要取七八趟,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余红身上,佘秀雁还不放心,经常要亲眼看着余红挑水,浇水,直到水浇足了。

赵家村所有人家的菜地都集中在这一小片山沟里,夏季农忙时无论恩仇,大都会在菜地里碰面。佘秀雁和余红也往往一抬头就看见了赵国维。佘秀雁心里不喜,但礼节还是到,开口便是“三叔,又来看菜园子了?”这话本是废话,赵国维一听,嘿嘿一笑,“哦,看一看长的怎么样了,想摘几个辣子柿子的。”礼貌完了,佘秀雁暗暗扯了下余红的袖子,示意快走。赵国维反倒来了兴致,又聊了几句,佘秀雁只得应着。随后赵国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这一冬过去了,你们家贵平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佘秀雁一愣,无意间瞥了一眼余红的肚子,恍然惊觉余红的肚子竟然没动静,一时思绪翻涌。刚巧赵国梁扛着锄头从路畔走过,听到了这些话,“嗤”的笑出声,“没儿媳妇的还操心起别人家的孩子来了。”这话一出,赵国维的笑脸变了几变,干笑了几声,若是旁人,赵国维少不得顶几句,但赵国梁辈分最高,于是嘟囔着“都是邻居,都是邻居”之后再没言语。

佘秀雁这才想起,那赵国维的独子赵利只比赵贵平小两岁,倘若今年没娶媳妇,明年可也就是“老光棍”了,当初赵国维也这么说的。于是佘秀雁心中不由暗喜,因自家老二的媳妇已然有了眉目,若是先一步娶回家,不需自己说,村里人对赵国维也多少有点说头。心里高兴,佘秀雁放声笑着朝赵国梁问好,“二老爷,去哪啊。”爷爷那一辈是称爷,更高一辈便要加个老字,再高呢,再加,于是余红也跟着喊“二老老爷好。”幸好赵家村流传代数不多,不然遇到辈分太高的长辈,怕不是要加几个乃至十几个老字,打个招呼也格外费劲。

赵国梁见佘秀雁凑上来,便笑吟吟的住了脚步,聊了起来。说了几句赵国维的笑话后,话头一转,朝着埋头除草的余红说:“不过人家说的也对着哩,你确实该快点了。”余红抬起头,茫然无措的听着赵国梁说着“你看看你家老人,你婆婆嫁过来,四年生了三个儿子,当时赵家村那家不眼红。你也要争气。”余红只是点头。佘秀雁在一旁听着,心花怒放,那些陈年往事确实是她心里最得意的记忆,只是后来没人再提,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如今被赵国梁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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