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库恩21岁,但他父亲已经失踪5年。为了寻找只身前往岩壁的父亲,库恩造了一艘金属制成的尖头大船,他要沿着父亲的路线前进,去往边境的最深处。
船出发了,船头坐着两个人,船尾放着二十桶浓烈的羊奶酒。
“来!大叔!”库恩端起一大碗酒,递给身边的罗乔,“为我们将去到地面,干一碗!”
罗乔轻轻推开酒碗:“我不太喝酒,更不想在到达岩壁前就醉死在船上。”
“不要老是把死挂嘴上嘛。”库恩自己喝了一大口,连嘴都不擦,“我们这次去岩壁,谁都不会死的。”
“不,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罗乔顿了顿又问,“为什么非要去岩壁,活着不好吗?”
尖头船徐徐前进,四周越来越暗,微弱的火种只够照亮着前方3尺。这漆黑的感觉,让罗乔想起就在昨天,他就在同样昏暗的地下城,杀了至少30万魔人。
“当然是为了找到父亲!”库恩又干了一碗羊奶酒,“我猜父亲一定还活着,没准已经到了地面。”
罗乔又问:“他又为什么非要去地面?”
“为了找我祖父。”
“那么祖父呢?也是为了寻找曾祖父?”
“是的,大叔很聪明。”
看来去往地面就像他们的家族传统,或者说是信念。他们一代代地前往岩壁,始终如此。
罗乔抬头望向岩顶,微弱的光线照不到那里。他发现除了人类,各个地下城的精灵、魔人、还有兽人都有着类似的信念。对他们来说,就在头顶上方,你看着是一团昏黑的地方,却分明有东西在那里。你只是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有错吗?
罗乔想起这几百年来一个个被他杀死的人类、探险队、还有误触岩壁的孩童。哪怕就在昨天,那30万魔人的死状也全都历历在目。
罗乔叹了口气,他不禁拧开酒桶,给自己倒了一碗。
“大叔,我觉得父亲和祖父一定都还活着!”见罗乔开始喝酒,库恩又自己连灌两大口。他脸上立刻红润起来,一些酒被溅到了大腿上。
“可是库恩,你还没有孩子。”罗乔轻咳一声,这酒辣的他有些不适应。
“嘿嘿,大叔,我要说多少遍,我们不会死的。”库恩说着说着,舌头大了起来,“什么边境岩壁,不也是块普通的石头吗。碰到一块石头人就会死掉,世界上没有这种魔法。”
“库恩。”罗乔又喝了一大口,今天他就是想多喝一些,“到岩壁后我来掌舵,如果传说应验,我会死亡,然后你就逃走吧,以后也别再想岩壁的事。”
“大叔你说什么呢,你是唯一一个敢和我一起去岩壁的。你这么勇敢,你不会死的。”
“这和是不是勇敢没关系。”罗乔舌头也大了起来,他感觉整艘船都在乱晃,“我见过无数勇敢的战士,他们一个个都死在岩壁,排着队的死。”
“哈哈,哈哈。”库恩想站起来,却醉的一屁股跌回了甲板,“大叔你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
罗乔沉默了,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每喝一口,他都能回想起昨天——在魔人所在的地下城,他每弹一下手指,就会有大批魔人被炸成肉泥。可他们是如此团结,先是10个,接着是100个,1000个……最后30万魔人全部死在了他的手里。
“来!不说了,大叔!再干一杯!为了勇敢!!”
一大桶酒没了,库恩醉的连碗都端不住,晃的酒全都洒在了甲板上。
罗乔又猛喝一口,他觉得一下子天旋地转,胃里都在翻涌。现在,他努力不去回想昨天的场景,可一幅幅画面还是交替在脑中上演——那一个个精壮的魔人被瞬间烧成黑炭;那一整个家族的魔人,手拉手在他面前轮番倒下;那抱着婴儿的母亲,满脸眼泪地扑向岩壁;无数魔人甘愿挡在重要的人身前,只为让对方多活一秒……
“好,干杯……”罗乔靠着船沿,呼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大叔,嗯,大叔,干……”库恩横卧在地上,透明的酒和唾液混在一起淌进了甲板缝里。
“库恩,我不想再杀人了。”
“呼噜……呼噜……”库恩睡着了。
罗乔笑了,他看着沉睡的库恩,自言自语道:“我不想再杀人了,我宁可自己死去。”
……
……
31年后的酒馆里,库恩学着大叔的样子举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羊奶酒:“我来掌舵!如果传说应验,我会是第一个死的。”
“我报名。”罗乔站了起来,“我叫罗乔。”
52岁的库恩目光如炬地盯着罗乔,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朋友,你长的像我一位故人。”
“噢,你记错了。”罗乔挥了挥手,“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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