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音站在福利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九节杖尖端抵着地面积水。水洼里映出的不是阴沉的天空,而是无数重叠的时空残影: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墙角埋藏铁盒,穿白大褂的医生抱着襁褓匆匆穿过走廊,戴老花镜的院长奶奶在档案室焚烧文件——所有倒影的耳垂都闪着银光。
陈默的呼吸声在身后断断续续。他腹部的绷带渗着黑血,永生者的腐蚀性能量正在侵蚀脏器。“地下室……咳咳……东南角第三块地砖……”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血沫,手里的木珠只剩最后一颗,“奶奶留下的记号……”
周墨白用符文手臂撕开铁门。铰链断裂的刹那,整座建筑发出垂死的呻吟。爬山虎从墙体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那些纹路与沈怀音手背的胎记完全吻合。
穿过前厅时,沈怀音踢到个生锈的奶粉罐。当啷一声响,黑暗中有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围拢过来。周墨白点燃符纸抛向空中,火光里浮现出几十个透明的小孩身影,他们的脐带连在天花板的血管网上,像一串被蛛丝黏住的木偶。
“时空寄生虫。”周墨白挥杖斩断最近的一根脐带,半透明的婴灵化作青烟消散,“永生者把未出生的胎儿钉在时间夹缝里,用来吸收穿越者的能量。”
沈怀音的手背胎记突然灼痛。她看见1999年的自己正在走廊奔跑,手里攥着偷来的档案袋。五岁的身体撞开档案室的门,火光中,院长奶奶缓缓转身,手里的火钳插进她耳垂——那不是意外,是精准的穿刺仪式。
“小心!”陈默突然扑倒她。一道血刃擦着发梢掠过,将奶粉罐切成两半。王春梅的残躯从阴影里爬出,半边身子是蠕动的血管,另半边露出青铜骨架:“你们真以为能赢?二十年前种下的因,今天就要结果了……”
沈怀音翻身挥杖,金光却穿透对方身体。王春梅的笑声在整栋建筑回荡,腐朽的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内层鲜红的血肉组织。福利院在呼吸,每一扇窗户都是颤动的腮,每一级台阶都是交错的獠牙。
地下室的铁门需要密码。陈默用最后的力气按下“19990817”——沈怀音被遗弃在福利院的日子。门开的瞬间,腥风扑面,上百个培养舱在幽绿的光线中明灭,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沈怀音容貌相似的少女。她们脐带相连,组成巨大的树状网络,根系扎进中央的青铜鼎。
“这才是真正的时之钥。”王春梅的声音从鼎中传出。黑血沸腾着塑出人形,三十七根血管从鼎中伸出,连接着沈怀音手背的胎记,“从你四岁那场车祸开始,三百二十七个平行时空的‘沈怀音’被改造成活体钥匙,而你是最完美的那个。”
记忆如高压水枪冲破闸门。沈怀音看见不同时空的自己被诱入陷阱:穿防护服的跌入流沙前攥紧考古铲,穿旗袍的在古董店密室被注射药剂,穿白大褂的在手术台遭麻醉绑架……所有绝望时刻,耳垂的银饰都在吸收恐惧的能量。
陈默突然暴起,将最后一颗木珠按进王春梅的眉心。佛珠上的“卍”字逆时针旋转,青铜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带她……去年轮室……”他七窍流血地嘶吼,身体被血管刺穿吊上半空。
沈怀音砸碎最近的培养舱,克隆体的血溅在手背胎记上。胎记化作血色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东北角。周墨白用符文手臂轰开暗门,年轮室中央的银杏树化石突然绽放绿光——这根本不是树,而是由无数婴儿脊椎拼接成的祭坛,每圈年轮都嵌着不同年代的医疗器械。
“1999年8月17日,你被送上祭坛。”王春梅的残躯从天花板倒垂而下,血管插入树根,“2023年8月17日,你将在这里重生。”
沈怀音触碰树干,年轮突然开始旋转。她看见院长奶奶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站在祭坛前,银针刺破婴孩耳垂,血珠坠入树根裂缝。原来所谓收养,不过是把钥匙插进锁孔的动作。
九节杖感应到本体记忆,突然崩解成三十七枚银钉。沈怀音在剧痛中明悟——耳垂的银杏叶耳钉从来不是装饰,而是封印记忆的锁。当最后一枚银钉没入树干,整棵脊椎树轰然炸裂,年轮室里下起翡翠色的光雨。
王春梅发出最后的尖啸,青铜骨架在光雨中锈蚀成灰。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克隆体化作血雾被祭坛吸收。沈怀音跪在光雨中,看见无数时空的“自己”正在消散:穿旗袍的朝她微笑,穿防护服的竖起拇指,穿白大褂的做出缝合手势……
陈默的尸体从天花板坠落。沈怀音接住他时,发现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自己坐在院长奶奶膝头,背景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调整培养舱参数——那是二十年前的周墨白。
“对不起。”周墨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符文手臂穿透她胸膛,握住了正在结晶的心脏,“但时空裂缝需要活祭品,而你是最完美的那个。”
沈怀音咳出血块,看见自己的心脏变成翡翠色晶体。周墨白左臂的符文顺着血管爬上她身体,与手背胎记连成完整的符咒。福利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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