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海
苏离在失重中睁开眼,发现下坠的速度正被某种力量悄然化解。无数金色篆文从桃木剑中涌出,缠绕着他残破的躯体,将每一滴坠落的血珠凝成符咒。当足尖触到青铜门前的云阶时,他听见体内传来玉磬般的清音——碎裂的右臂经脉正在重组,骨骼表面浮现出细密的《云笈七签》经文。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道玄剑骨......“
指尖抚过门扉上第一道剑痕,灼痛感骤然窜入识海。恍惚间他看见自己化作上古剑仙,剑锋所指处,八百里终南山自海底轰然升起。七十二福地化作星斗镶嵌剑身,而剑尖正挑着一枚旋转的太极丹丸。
“咚——“
青铜门发出晨钟般的轰鸣,十道剑痕逐一亮起。苏离眉心血纹突然裂开,露出一枚琉璃色的竖瞳。透过这只天目,他看到门内并非实心,而是折叠着十重水墨晕染的洞天。第一重洞天的天空悬浮着半部《道德经》,每个字都在吞吐紫气。
“道可道,非常道。“
当苏离不自觉念出开篇时,悬浮的文字突然化作剑雨倾泻而下。他本能地并指为剑,却发现右臂经络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先天一炁。剑气触及身体的刹那,丹田处沉寂多年的炁海轰然翻涌,将五千言道德经尽数吸入体内。
剑冢
穿过青铜门的瞬间,苏离踩碎了满地月光。这里的时间仿佛被剑意割裂,左侧桃林落英缤纷,右侧却是枯枝覆雪。他弯腰拾起一片桃花,花瓣在掌心化作青铜残片,背面刻着“纯阳“二字。
“此乃吕祖证道时折断的剑尖。“
苍老声音自桃林深处传来,苏离握紧桃木剑,看见说话者竟是株生着人面的古树。树干上布满剑孔,每个孔洞中都插着半截残剑,最上方那柄青锋还在滴落露水,仔细看去竟是凝成液态的剑气。
“前辈是?“
“老朽不过是守着剑冢的罪人。“古树人脸露出悲怆神色,枝桠指向苏离眉心血纹,“倒是你,身负十世道劫还敢来叩天门,可知晓每道剑痕都要用一甲子阳寿来换?“
苏离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缠上手腕的因果线,红线另一端没入虚空,隐约传来锁链碰撞之声。他忽然想起守阁老人临终的话,反手将桃木剑插入地面:“若是怕死,三年前我就该自绝于试剑台。“
桃林突然静止,所有残剑开始共鸣。古树剧烈颤抖,树皮剥落处显出道道剑痕:“好个痴儿!且看你能拔出哪柄剑!“
叩心
苏离走向最近的一柄铁剑。剑身锈迹斑斑,却在触碰瞬间浮现出滔天血海。他看到自己化身魔修,剑锋所指处生灵涂炭,最终被九天神雷劈得形神俱灭。
“这是贪狼星君的佩剑,主杀伐。“
第二柄玉剑寒意彻骨,握住时周身经脉尽数冻结。幻象中他高坐云台参悟天道,却在第八百年发现七情六欲早已湮灭,唯剩冰雕般的躯壳镇守天门。
“破军剑,断尘缘。“
当苏离触到第三柄木剑时,熟悉的紫气突然暴涨。幻象尚未成型就被眉心血纹吞噬,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与木剑共鸣:“此剑名'惊蛰',是你出生时我用雷击木所制。“
桃林狂风大作,所有残剑化作流光没入苏离体内。古树发出凄厉长啸,树干寸寸龟裂:“原来是你!二十年前那个疯子竟然真的......“
话音未落,剑冢天地开始崩塌。苏离看见十重洞天在周身重叠,每重天地都有一道虚影在演练剑诀。当他握住惊蛰剑的瞬间,青铜门外传来执法长老的怒喝:“道劫煞体果然未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