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司机的脑袋刚探出去,正判断该不该破口大骂,那边,副驾驶的车窗就降下了。
看见对面的人,魏达满脸堆笑:“穆总,您这样有点危险啊。万一我没刹住车,您这车我可赔不起。”
“看在我未婚妻的面上,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赔。”穆启白同样隔空喊话。
魏达粗短地哟一声,说:“穆总的未婚妻?我哪有这么大的脸。”
最后一句“穆总的未婚妻是哪家小姐”,被车门开合的声音盖住了。
穆启白绕过迈巴赫的车头,走到奚午蔓所坐的后座的车门外。
他版型宽松的深灰色大衣很快缀上雪花,他浅灰色立领半拉链卫衣前的项链反射着耀眼的灯光。
他抬起左手,轻轻敲敲车窗玻璃。
奚午蔓降下车窗,面带一贯的客气微笑看他。
“这里可没有您的未婚妻。”奚午蔓说。
“你哥哥让我来接你。”穆启白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
“我哥哥没说您会来接我。”
“你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没有打电话确认的必要。再蠢也不会蠢到撒这样的谎。
“不麻烦您了,这位朋友会送我回去。”奚午蔓用视线指了下驾驶座还在反应的魏达。
“但是奚总约了我到你家里喝茶。”穆启白毫不妥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拒绝可就是拒绝奚午承。
奚午蔓向魏达道谢道别,下车跟在穆启白身后。
穆启白示意魏达把车倒退,然后拉开迈巴赫副驾驶的车门,抬手作请。
“我从小就不爱坐副驾,我哥哥没告诉您?”奚午蔓面上的微笑被风雪冻僵了。
“说了。抱歉,我一下忘了。”穆启白抱歉地笑笑,为了让表情同话语配套。
风雪被隔绝在车门外,车窗玻璃上流动着城市各色的灯光。
奚午承的别墅灯火通明,同别家的一样。只是别家总很热闹,而他那里,过分冷清。
奚午承很少在家里接见客人。至少奚午蔓在的时候,没怎么在他的别墅里见过客人。
红茶与茶具都来自远东,安徽和京都。香炉里的木粉没有断过,哪怕奚午承长时间不在家。
他不喜欢在室内摆放任何植物,但玄关有流泉枫,楼梯口有吊钟和小叶簕竹,客厅摆着雪柳、吊钟、龟背竹。不时会添新的盆栽,或换掉旧的。只因奚午蔓随口提过一句,好看。
你以为是为了让奚午蔓看着高兴?
不是。
只是她能从中找到画画的灵感,每完成一幅画,就能直接折换成金钱。
奚午承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赚钱。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赚更多钱,也总能赚更多钱,至少不会低于他的预期。
他赚钱是出于爱好,而别人总说,他赚钱是为了奚午蔓。
你看,他的钱都花在让奚午蔓开心的地方。
开心吗?
不开心。
可是没人问过奚午蔓,奚午蔓也没机会澄清。
其实也没必要澄清。管他们怎么说。跟她没关系。前提是不被她听见。
听见别人说那样的话,奚午蔓总有种被造谣的感觉。
不会对生活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的谣言,倒也没必要管,只是偶尔一想到居然有人对那些荒唐的东西深信不疑,她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比如,穆启白说:“跟我结婚呢,你不用准备嫁妆,我们给九千九百九十九万A币的聘礼,另有一套别墅跟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都写你的名字,还有两台车。彩礼都好商量。嫁妆你真不用准备。我家虽然比不上你家,但也不缺什么。你可以不用工作,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也不用操心什么。”
他说得好像明天奚午蔓就要跟他结婚了一样。
奚午蔓感觉所有肠子都绞一起了。
拜托,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迈巴赫开进奚午承别墅的花园,停在入户门外面的室外停车区。
“你放心,如果你没有收入,你也不用找奚家拿,我每个月会给你足够的钱,保证不会降低你的生活质量。”穆启白拉开奚午蔓座位的车门,完全是成熟稳重的丈夫模样。
槽点太多。奚午蔓懒得吐槽。
看着鹅毛大雪,奚午蔓呵出一口白气,只问:“有伞吗?”
“噢,有。”
穆启白从副驾驶座椅下方取出一把折叠伞,撑开,交到奚午蔓手中。
“这伞有点小,你自己打就行了。”穆启白说着,转身大步走向户外楼梯。
看着他的背影,奚午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冻死在这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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