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了那王珏玉后,李二的心情就不太好,然后看过房玄龄递上的报告后心情就更不好了。这两天在显德殿里,太子不时把玩手里的钱袋,反复看着房玄龄的报告,就连有关自己受禅登基的事都心不在焉。
就在刚才,房玄龄终于算出要把这钱袋里的钱能换成多少管钱了,并且附上了更详细的报告。在报告中,各种钱币换算的条目繁琐,更指出围绕兑换钱币的利益,京中已经形成了各种势力。这些势力盘根错节,都或多或少有些高官望族的影子。房玄龄认为,在这皇权即将交替的现在,最好不要抓人,只能慢慢增加官钱,再想办法把其他的外币劣币排挤出市面了。
心里烦躁,但再觉得烦也不是办法。作为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人、想有一番作为的人,发现了问题,就不能不去面对。
“孤想增加每年朝廷铸造钱币的数量。”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坐在高位的李二喃喃说出一句话,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殿下不可!关于铸币之事,几年前老臣就已经上书谏言。况且铸币之事乃是国策,不可轻改,还请殿下三思。”
萧瑀本来今天是作为尚书省的主官来参加讨论新官员任免的,不想竟听到太子殿下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连忙行大礼劝谏。
“萧卿家,孤不是……”
“殿下三思啊。自汉末至今数百年纷乱不休,陛下上承天命下顺民意,好不容易才天下稍安,实在不可再走前代的歪路啊。臣当年曾上书陛下,言隋炀弊政,更言梁武晚年旧事,当时……”
不等太子说完,萧瑀就在大殿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于他,李二也没什么办法,这位大唐宋国公不单是老爹身边的老臣,又曾久在自己的秦王府里任职,更在前朝做过官,甚至出身还是萧梁皇族。每次都不惜把萧家老祖宗的丑事讲出来劝谏自己,还真不好说他什么。而且此人性格固执,官职血统都很高,寻遍天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将他驳倒的人。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两天前在那木匠家里发生过的事情。于是便细细回忆,再稍加思考,李世民决定试一试王珏玉曾用过的招数。
“昨日,孤在长安城中见到了亡国凶兆。”
这一句话,音量算不高,说得不紧不慢,却真的神奇地让萧瑀闭嘴了!
看着对方惊讶的脸,李二自己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趁对方还没回过神,立刻从手里的钱袋中掏出一枚大业五铢,赶紧进行下一步。
“就是这枚前朝的白钱。此钱是那炀帝暴君在位时铸造的。那时为了征讨高句丽,隋廷对钱币滥造滥发,使百姓苦不堪言,说什么这钱上的‘五’字靠方孔太近,是一个‘凶’字,是杨隋亡国的凶兆。这也不过才是十几年前的事,老国公肯定是还记得的吧。”
“臣当然记得,当时臣还曾上书……”
见他又要讲些陈年烂谷的旧事,李世民又赶紧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就在昨天,就在这长安城里的市集上,孤竟看到有不少人使用这大业五铢来支付货款,而使用开元通宝的人却寥寥无几。爱卿呀,为何在这大唐京城的市面上,前朝凶钱随处可见,而我大唐的宝钱却难寻踪迹呢?”
萧瑀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太子的问题。看着他那张惊慌无措的脸,李二很开心,但想到两天自己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又不免苦笑。想想现在也确实不是弄出些大动作的时候,这次就按房玄龄建议的那样慢慢来吧。
“萧卿家莫要忧心,孤也就是想铸造一些钱放在尚书省,免得朝廷有急用时再费周折而已。孤知道事情的严重,所以决定要动用这笔钱时需众相商议,只要这钱不轻动,不轻入民间,便无需担心人心动荡。待到日后天下再安定一些,便令中书省想办法收集旧钱外币,以使我大唐宝钱能够通行天下。如此,不知卿家认为可否啊?”
“殿下贤明,臣所不及。下官妄自菲薄,还请殿下降罪。”
看着下面行礼的人腰身比平常都要低了许多,李世民很开心。在官场上萧瑀是前辈,去年自己还担任中书令时还需要注意这老顽固的脸色,今天能让他低头,心里实在舒坦。不过老臣之中确实也还有几个能力出众的,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拉拢他们。
“卿心系社稷,明言直谏,何罪之有?之前孤执掌中书省时经常向卿家求教,虽然萧卿现在在尚书省任职,但这有关钱币铸造的政策,还要请卿家多多参详。”
“臣,谢殿下看重,万死不辞。”
说完,萧瑀向太子行了叩拜大礼,如此一来,就能当他是在向未来新帝效忠了。李二开怀大笑,下去亲手把萧瑀扶了起来,更走进一步拉住他的手。
“爱卿有才,孤之福,爱卿有心,孤之幸。确实如同萧卿所言,铸币之事关乎社稷,需三思慎行啊。回尚书省后卿可以去寻玄龄,他那里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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