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衙门。
朱红色的大门徐徐展开,沈惟敬不紧不慢的跨步进去。在侍卫引领下,径直前往尚书厅。
宋应昌老爷官服威严,端坐朝堂。左边坐着的,正是刚刚班师回京的李如松将军。
只见他黑亮垂直的发、剑飞英挺的眉、细长锐利的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匀称的身材,坐在朝堂之上,宛若一只黑夜中的鹰,冷俊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不发一语便能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沈惟敬躬身上前行礼道:“在下沈惟敬参见尚书老爷。小的接到快报便马不停蹄进京领命。”
宋应昌指了指身边的李如松,展颜笑道:“辛苦了。沈使臣,老夫给你引荐李如松李将军。”
沈惟敬侧身行礼,恭敬道:“久仰李将军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威武霸气,英气逼人。”
李如松抱拳回礼道:“沈使臣,我在回京路上,就听说你单枪匹马会小西的传闻,相见恨晚。”
宋应昌一字一句道:“惟敬,李将军既已班师回朝,我们随时可以发兵朝鲜国。我召你前来,就是要听听那边的军情分析。”
沈惟敬躬身应道:“回宋老爷,禀李将军,我在平壤与小西行长谈和,知道他出生名门,家族富可敌国,家里一大摊子生意需要打理,所以他并不好战,做通他工作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丰臣秀吉!他出生卑微,靠的是战国角逐发家,对于这样的好战分子硬碰硬的去打仗,即使把他打残了,他大不了重头再来,而我大明却伤不起,只要战端一开,银两如流水般花花往里填不说,西北边陲那帮虎视端端的异族,肯定又会生出事端,到时候腹背受敌,左右为难。”
宋应昌点了点头,首肯道:“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为上策。”
李将军快人快语道:“尚书老爷,既然小西他占着茅坑不拉屎,那我等就有必要出兵,不管是战是和,让他们退回东瀛本岛,不再侵犯朝鲜国才是我们的目的。”
沈惟敬语气平缓道:“禀李将军,倭寇猖獗已久,我大明天朝历年来出了不少的兵力和财力去荡倭,时至今日,沿海一带还是越剿越乱,倭寇照样三天两头的出来骚扰抢夺。”
李如松不屑道:“倭寇是流匪,小帮小派,终不成气候。”
沈惟敬回道:“禀将军,丰臣秀吉正是东瀛本岛最大的倭寇帮,多数侵犯我沿海流窜作案的倭帮,都听命于丰臣家族。碰到这样的地痞流氓,硬搞不得啊。”
李如松眼看着沈惟敬点燃东瀛的气焰,冷冷的回了一句:“沈使臣,你如果是我账下幕僚,我真会军棍伺候。方才所云都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显有违我辽东军令。”
宋应昌赶紧制止道:“李将军,你先压压火。这些年来,我沿海受倭寇侵扰确实苦不堪言,流寇们化整为零,四处流窜,又残暴不仁,浙江、福建、广东那边几乎是天天有上报,兵部也是异常头疼。”
李将军恭敬道:“禀尚书老爷,我看不如趁此次出征,名为替朝鲜国出头,实为直捣黄龙,一股足气直接打到东瀛本岛,彻底团灭了丰臣秀吉,把整个九洲半岛包括日本本岛一直并入我大明版图,以此一劳永逸。”
宋应昌推心置腹道:“直捣黄龙是不错,谁不想一劳永逸。可是你现在统领的是地面部队、辽东铁骑,别说不擅水战,更不懂海战;日本海是一道天然屏障,东瀛那帮亡命之徒正是仗着这道屏障才敢如此放肆...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曹操的百万大军是如何被周瑜区区五万水军所虐杀?再则,我天朝立世,以德服人,仁济天下,如若就此吞并日本,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李将军不住点头称道:“宋老爷高见,老爷点拨的极是。”
沈惟敬坚定地道:“尚书老爷和李将军,如果相信我,真不用大动干戈,我定能让小西退兵。”
李如松不屑置辩道:“说心里话,我不怎么看好靠动动嘴巴就能搞定朝鲜国战事的方案。我还是觉得能动手的事情犯不着去动口。”
沈惟敬不紧不慢的辩道:“李将军,您辽东铁军现在即使入朝,也还是缺东缺西的,大炮、火铳、弹药、粮草。而日军则是有备而来,他丰臣秀吉为图朝鲜、剑指大明,已经谋划了数年,现在整个九洲岛成了朝鲜战争的大本营,全日本的物资全部往九洲输送,丰臣甚至举全东瀛之力伐木造船,仅运输船一次性就造了两千艘。”
李如松显然有自己的判断,坚持己见道:“我李家军怕他个甚,大兵入朝,速战速决。”
沈惟敬不急不躁,继续分析道:“李将军,小西此次同意放弃平壤、退守黄海道,甚至还愿意放弃黄海,退守汉城以南,倒是为何?在下仔细分析过了,他小日本知道我大明天朝要动真格的,并不想硬拼,拼到鱼死网破对他不利。所以早就做好盘算,随时可以弃城撤道,死守东南海边据点。那个时候,咱骑兵再牛,也没法下海杀敌。”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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