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聊的正投机,还有比他们更投机的,就是对面越挨越紧密的杜十娘和李甲。
初涉欢场的李甲,已经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杜十娘,其实,李甲喜欢的仅仅是十娘的“颜色”和“妙音”。“颜色”令他赏心悦目,“妙音”使他心醉神迷。
看着小西飞和袁坤仪趴在大圆桌上酣睡,再看看沈学士似乎是在跟殿下聊些无聊透顶的话题,李甲感觉到自己是今晚最幸运的男人,教坊司的头牌,此刻正依在身边,不仅娇香沁人,甚至连心跳和脉搏都能感触到。
李甲知道自己太雏,在十娘面前,没有资本装深沉,索性就实话实说。
他借着酒胆,私下问出了第一句话:十娘,我想请教,什么叫真正的女人?
杜十娘依在李甲肩膀,若有所思:嗯,有相公疼爱,有相公呵护;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有名有份、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生儿育女、同甘共苦、白头到老。
这几句话,后经冯梦龙先生的再加工,成为《警世通言》里最经典语录。
小西飞和袁坤仪,都不记得各自是怎么回的房间。
第二天午后,该是小西飞返程回大阪的日子。
袁坤仪醒来要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叫上沈惟敬,去送送那位青年外交官。
他刚起床,就见娘子着急忙慌的,里屋找到外屋,外屋又找到里屋,丫鬟也是东头西头的翻箱倒柜。
沈惟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喂,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呀?
听得老爷叫唤,丫鬟赶紧跑过来:老爷,奶奶在找那颗挂件上的夜明珠呢,那可是她的嫁妆,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前天还好好的,今儿挂件在,偏偏夜明珠没了。
袁坤仪不解:咱家没进贼吧?
丫鬟:哪能啊。什么东西都没少。
袁坤仪平时对他夫人,也是宝贝的不行,见是夫人的宝贝没了,赶紧一起去找,摸索了好半天,也没个结果。
眼看着时辰不早,他赶紧拾掇拾掇,去得沈惟敬府上。
沈惟敬早已经准备停当,正在府里跟嫦娥腻味着,见袁坤仪匆匆忙忙的进来,看出了端倪,便问:袁侍郎,干嘛那么着急?家里出什么事了。
袁坤仪听得,赶紧回道:沈学士,你可真是半仙啊,家里还真出事儿了。夫人陪嫁过来的那颗夜明珠给弄丢了。
沈惟敬接过话头:你夫人这颗珠子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
哪个时辰?
酉时。
沈惟敬摸了摸自己下巴,转身进了书房,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酉”字,出来交给递给小翠:小翠,你赶紧去一趟袁老爷家,让他夫人照着这个字去找。
袁坤仪满心好奇,不由得凑上前去看纸上的字,琢磨了半晌,恍然大悟:啊。这会明白了。
沈惟敬笑滋滋看着袁坤仪:你明白什么了呀?
袁坤仪兴奋的拍着大腿:感情这酉就是鸡。肯定是我家那只老母鸡把夜明珠给吞了啊!
沈惟敬笑道:那你还不赶紧让小翠去报信?怕是去晚去了,你家的老母鸡指不定拉到哪个角落。
嫦娥在里屋听了个明白,好奇心爆棚,一个箭步就出得前厅,非要带上小翠一起去袁坤仪家凑这个热闹,沈惟敬也拗不过她们,任由她们搭伴前去。
结果,她们俩还真在袁坤仪家那头老母鸡肚子里找到了夜明珠。
这事,很快就在京城同僚的内宅女人圈里传的神乎其神。那帮婆婆妈妈们,都在托袁夫人的关系,想尽办法攀上嫦娥的高枝。
打这件奇案侦破后,袁坤仪可是把沈惟敬当成了人物。三天两头的往沈府跑,鸡毛蒜皮的事儿只要拿不定主意,都会让沈惟敬帮忙测个字儿,信的不要不要的。
沈惟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料定,小西飞回日本,还要这么一时半会儿。真的到了,肯定会先去找小西行长商量对策,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直接把“宋三条”交给丰臣秀吉。
再掐指算算,丰臣老儿也快歇菜了。
哪怕真的命硬,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所以每次袁坤仪来自己府上,他都跟见到亲人似的。
今日,袁坤仪不仅自个儿到了,还带着他特别亲近的同僚,福建同知(正五品)王守道前来认门。
这茶还没上,袁坤仪就眉飞色舞的又说起了夜明珠的事儿,王守道听得将信将疑。
袁坤仪看出了他似信非信的神态,非烟沈惟敬替王同知问个卦,好让同知彻底信服。
沈惟敬见推脱不过,便爽快的点头答应,问王同知是测字还是问卦。
这王守道也是个执拗的主,要不也不会跟袁坤仪走的那么近。他抱定了要考究考究沈惟敬的想法,便把自己腰间插着的那杆老烟管拔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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