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泗水亭仿若被一张巨大的、灰暗的网兜头罩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残阳如血,那一抹刺目的红,给亭舍、人群都裹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仿佛是老天爷皱着眉头,给这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泗水亭,提前抹上了一层不祥的底色。
刘交的身影刚在众人视野中闪现,大伙的目光就像被磁石狠狠吸住,“唰”地一下全聚了过来。
刘邦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地顺着他黑红的脸颊滚落,把后背的衣服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如同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他脚下生风,两三步就跨到刘交面前,伸手一把薅住刘交的胳膊,扯着那公鸭嗓子,扯着嗓子叫嚷:“你小子可算冒出头了!瞅瞅底下那帮子人,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都快把这天捅出个大窟窿了,你小子肚里到底憋着啥锦囊妙计,麻溜儿给咱使出来,再磨蹭,咱他娘的都得跟着一块儿完蛋!”
樊哙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他眉头皱得死紧,脸上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扯着嗓子咋呼:“你还磨蹭个什么玩意儿啊!人都齐活了,别搁这儿净整些没用的屁话。”
刘交见他边说边大步流星地跨过来,好似一阵旋风刮过一般带起一片尘土,同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珠子都他妈快凸出来了,简直是粗鄙之极!
于是他神色沉稳,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冲两人微微点头,用眼神示意道:“莫慌,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但这两个粗人哪里懂得这种高端玩法,齐刷刷的道:“你他娘的挤眉弄眼的干什么,人都给你请来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于是刘交白了他们一眼,不慌不忙地从刘肥手中接过两卷白布,动作舒缓又优雅,跟周围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分别递给刘邦和樊哙。
两人下意识接过,同时脱口问道:“这啥破玩意儿?”
语气就跟俩没见过世面的糙汉子,突然瞅见个稀罕但又摸不着头脑的物件似的,带着股子土得掉渣的糙劲儿。
正所谓,越是人多的场合,便越是要保持自己的逼格,不然怎么做一代文宗?
刘交平静地说道:“二位兄长,先别问。等会儿站我两边,看我眼色,一起把白布展开,到那时,自然就都清楚了。”
他故意使得自己的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像老学究讲学,一字一句都能砸进人心坎里。
樊哙一听这话,心里那股子急躁劲儿“噌”地一下就蹿上了脑门,抬手就要扯白布,被刘邦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
刘邦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跟铜铃变了形似的,冲樊哙吼道:“你作死啊,急个什么劲儿啊你,都他娘的到这份上了,就听他的,九十九步都都走过来了,你还瞎折腾什么,要是把这事儿搞砸了,看乃翁不扒了你的皮!”
刘邦的吼声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樊哙撇撇嘴,满脸的不乐意,嘴里嘟囔着:“行,行,听你的,看他能整出什么花样!”
刘邦说到做到,随后便真的站到刘交身后。
但这哥们毕竟没正经过几回,虽说身子挺得笔直,可姿势却歪歪扭扭的,就跟根被风吹歪的旗杆似的,同时那一身的汗臭味,跟发酵的泔水似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添了几分邋遢感。
刘交微微挥手驱散了场上的汗臭味儿,随后才稳步走向高台中央,步伐沉稳得如同寺庙里的晨钟暮鼓,每一步都蕴含着某种节奏感。
刘邦和樊哙紧紧跟着,亦步亦趋,活脱脱俩跟班的小弟。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刘交的衣角,令他心里暗爽不已。
登上高台,台下一千多号人的目光“唰”地全投了过来,等待着他的训话。
刘交顿感心跳陡然加快,“砰砰”声在胸腔里剧烈回响,同时别有一股刺激感在他心里滋生——一千人而已,大丈夫当训千军万马!
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将这满腔的豪情都吸入肺腑,再转化为力量。随即,抬手轻轻一挥,那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与大气,仿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喧闹声竟渐渐止息,人群也慢慢安静下来。
刘交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如钟,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诸位乡亲,鄙人刘交,恩师尊讳浮丘伯、同前丞相李斯同学与师祖荀子门下……”
这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台下百姓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李斯虽然已经死了,但毕竟是不久前的事儿,他丞相的名头依旧还是如雷贯耳。
众人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不少人重新打量刘交,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仿若在重新审视这位突然出现、身份不凡的年轻人。
此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隐没了,夜幕悄然降临,唯有亭舍四周燃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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