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内。
奉天殿一侧,文华殿中。
朱棣倚靠在御案旁,半坐半立,淡漠的目光从跪倒在身前的一名中年汉子身上扫过。
汉子一身飞鱼服,阔肩虎背,短髭拉碴,目射精光。
任谁看了都像是一员虎将。
“纪纲?”
“这就是你给朕说的军中无事发生?”
京畿三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驻地接连发生异动。
这般敏感之事,作为皇帝的朱棣自然不会不知道。
甚至。
他算是最早知道的那一个。
但依旧还是晚了。
这个时候知道与不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朱棣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还有你们!”
“朕让你们当镇守监军为朕监察大军,你们就这么一个监法?”
说到这里。
朱棣胸膛突然鼓起,强咽一口气,目光陡然间如刀尖一般锐利。
“还是说。”
“尔等欺朕的刀子不利?”
“不敢杀人!?”
时值暮春,天气已然转暖。
室内本应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
但现在。
纪纲也好,还是排在他身后依次跪着的三名镇守太监也罢,却是全部都如坠冰窟。
好像有看不见的冷风一直吹来。
冻得人,心神俱裂!
“说话!”
朱棣怒喝。
纪纲是个喜欢也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
从皇帝的这一声怒喝之中,纪纲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貌似。
皇帝并未真的动怒?
这次的事情,主要是汉王的手笔。
昔日靖难之时威震建文帝的天策军,早在靖难功成的那一刻就被拆分散入其他各营。
当时,汉王之所以如此做,是为了安皇帝的心。
只是没想到。
这都过去两年了,汉王竟然还能不声不响地纠集起旧部。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纪纲便已经在脑中想明了事情的原委。
“咚!咚!咚!”
纪纲把脑袋撞得震天响,头上一片青紫,甚至隐隐有血痕渗出。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
“此事之故,缘为卑职玩忽懈怠,发现军中苗头,却未及时上报。”
“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纪纲竟是直接选择了认罪。
其身后。
三位镇守太监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纪纲得了失心疯了?
直接认罪?
他怕是嫌死得还不够快?
不过三位镇守太监也是聪明人,他们选择了静观其变,倒是没有落井下石。
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罪过。
听到纪纲的说法。
“好一个失察!”
朱棣不由得一声冷笑,反问道。
“外朝都言你纪纲是巧舌如簧,黑的说成白的,活的说成死的。”
“原本朕还不信。”
“但今日,朕算是开了眼了。”
“避重就轻!”
“如此之大的疏漏,在你的嘴里也只是一个失察?”
“朕就不相信,汉王手下的那些人联络天策军旧部这种事,能瞒得过你锦衣卫的眼睛!?”
纪纲没有解释,只是再次重重向地上一磕,伏地不起。
“卑职,万死!”
不过在心中,纪纲却还是不免得叫屈。
这事是真的不能怪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皇帝手底下还有一批人。
天下人都以为锦衣卫是皇帝的爪牙,但其实不然。
身为皇帝。
帝王心术也好,平衡之道也罢。
总不可能把鸡蛋全部放一个篮子里。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因此。
皇帝手中其实还有一支用来监察的密谍。
这一支密谍,虽然不比遍布天下的锦衣卫规模庞大,但也是极为精干的力量。
甚至。
还有监察锦衣卫的权力。
然而。
看皇帝之前听闻消息震怒的样子,显然皇帝也不知道汉王联络旧部的事情。
显然。
大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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