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渗出的黑雾带着铁锈味，夏菲盯着电脑后台数据，发现归墟客打赏的十个火箭在账户里显示的是十片龟甲。陆川瘫坐在桃木椅上，手腕的金色锁链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似有岩浆流动。
有个新委托。夏菲把平板电脑转过去，屏幕里穿洛丽塔裙的女生正在直播拆快递，身后梳妆镜突然映出个穿凤冠霞帔的女人，这是三天前‘小兔酱’最后一帧画面，警方在她家衣柜发现了明朝婚书。
陆川指尖刚触到屏幕，整层楼突然剧烈震动。鱼缸里的水逆流而上在空中聚成八卦阵，龟甲火箭从账户界面具象化坠落，在桌面拼出申时三刻，梧桐路的血字。夏菲的右眼突然刺痛，看见每个龟甲上都刻着狐首人身的图腾。
警车穿过暴雨中的跨海大桥时，夏菲发现积水倒映的月亮泛着铜绿色。陆川把玉佩贴在警用对讲机上，电流杂音里突然传出唢呐声。不是普通阴婚。他摇下车窗朝海面撒了把朱砂，浪尖跃起的鱼群腹部都带着人脸斑纹。
凶宅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脚步逐层爆裂，夏菲举着青铜镜残片照向604室门牌，铁质数字突然熔化成赤红液体滴落。陆川用染血的手指在防盗门画符时，门缝里涌出大量珍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半凝固的眼球。
别看地面。陆川捂住夏菲左眼，她右眼看到的场景顿时扭曲——整个房间被拓展成祠堂格局，二十四盏人皮灯笼悬在房梁，穿蟒袍的无头尸体正往供桌上摆放抖音直播设备。小兔酱的肉身端坐镜前梳妆，后脑却裂开第二张狐狸面孔。
铜钱剑劈开镜面瞬间，时空骤然错位。夏菲踉跄扶住梳妆台，发现胭脂盒里装着新鲜脑髓。镜中世界正在举行盛大婚宴，宾客们青面獠牙举着智能手机拍摄，而新娘盖头下伸出的九条狐尾缠住了现实世界的小兔酱。
这是画皮宴。陆川扯断腕间檀木珠，108颗佛珠化作金甲天兵围住法坛。当他的血滴在青铜镜上，镜面浮现出六百年前的同月之夜：他的前世手持雷击木剑刺穿九尾妖狐心脏，狐血浸透的婚书正是此刻供桌上的那张。
夏菲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视野中的弹幕变成符咒洪流。当她念出某个刷囍字的用户ID时，对应的僵尸宾客突然自燃。狐尾新娘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婚宴场景崩裂成无数屏幕碎片，每个碎片都播放着不同年代的凶案现场。
陆川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绘出先天八卦。血雾触及的电子设备全部爆出火花，藏在路由器里的狐仙牌位裂成两半。小兔酱肉身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的狐火映出陆川前世战死的雪山之巅。
原来是你！新娘扯下盖头露出夏菲的脸，九条狐尾洞穿时空刺来。陆川的玉佩突然炸裂，迸发的青光里浮现出九天玄女虚影。夏菲不受控地抬手结印，额间浮现的金纹正与玄女额饰完美契合，狐尾在触及金光瞬间化作飞灰。
当最后条狐尾钉入墙体，暴雨中的月亮彻底变成血红色。整栋楼开始下沉，地基涌出的黑水里浮出数十具缠着红线的骸骨。陆川踏着禹步踩灭尸油灯，每步落下都浮现出山海经图案，地下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
夏菲用青铜镜折射月光照向地缝，看见百米深处有口青铜棺正在吸收血月光华。棺盖上的狐首浮雕突然转动眼珠，棺内传出指甲刮擦声：玄女娘娘，你封得住我百年，封不住千千万万痴男怨女...
闭嘴！陆川掷出的铜钱剑引下天雷，却劈开了阴阳交界处。现世与镜中世界开始重叠，无数透明人影从墙体走出，举着各种拍摄设备进行灵异直播。夏菲的右眼突然看透所有伪装——那些人的皮下都是正在化形的精怪。
血月中心裂开瞳孔状的缺口，青铜棺乘着狐尾组成的阶梯升空。小兔酱的肉身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九尾狐本尊：多谢道长打开归墟通道，奴家这就去唤醒共工大人......话未说完就被夏菲徒手插入胸腔，拽出团跳动的青色火焰。
陆川看着夏菲眼中流转的星河，恍然与记忆里玄女封印相柳的场景重叠。当青焰被她捏碎时，血月深处传来共工的怒吼，整座城市的下水道同时喷出咸涩海水。青铜镜残片突然飞向月亮，映照出海底沉睡的巨人正缓缓睁眼。
暴雨骤停时，604室只剩烧焦的婚书残页。夏菲瘫坐在地，手中不知何时握着支凤头金钗。陆川从灰烬里捡起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的星图与工作室残镜完全吻合。两人都没注意到，小兔酱直播间的关注数永远停在了444444人。
警笛声再次响起时，楼下便利店老板娘正惊恐地看着监控——刚才整整三小时，整栋楼在监控画面里都是团人形血雾。而陆川的风衣内侧沾着片银白狐毛，在月光下显出涂山两个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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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