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觉恢复时，江施发现自己站在青铜鼎的边缘。
鼎内水银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无数平行时空——
牧野之战的那个我被姜子牙斩首；
明朝的那个我被刘伯温封入鄱阳湖……
苏晚的声音从鼎心传来：“看到吗？这才是完整的《洛书》。”
水银突然沸腾，浮现出不同于现世的河图。
原本的阴阳鱼变成了双首蛰龙，二十八宿化作锁链缠绕龙身，更诡异的是，所有星宿方位都与现代城市重叠——
“核爆改写了他的基因链。”苏晚的蝶翼从氢弹残骸中伸出，每片鳞粉都是凝固的核聚变，“现在的蛰龙，是融合了核能与巫术的......”
这时，她的话被龙吟打断。
吼——
重生的蛰龙浑身覆盖铀玻璃鳞片，脊椎突起处排列着核反应堆，龙角喷射出切尔诺贝利石棺般的铅云。
它游弋过的天空下起黑色酸雨，建筑物在雨中坍缩成《山海经》记载的异兽形态。
江施握紧手中黯淡的骨鞭，发现鞭节上浮现出陌生的甲骨文：
『己亥卜，永贞：旬亡祸？王占曰：有祟。五日丙子，蛰龙现于洹水。』
这是当年未被记录的卜辞。
人皇武丁或许早就预见，三千年后的末日不过是历史循环的一环。
苏晚降落在鼎沿，她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胸口镶嵌着旋转的氢弹核心：“军方启动了后羿计划，十二枚载着基因导弹的卫星正在变轨。”
她挥手投射全息影像，基因导弹的弹头里是冷冻的史前病毒。
江施突然明白守夜人的真正目的——
他们不是要杀死蛰龙，而是利用它的辐射促使病毒进化，制造属于新时代的‘巫祝’。
“还剩十八分钟。”苏晚的蝶翼开始量子化，“要阻止导弹，需要同时摧毁蛰龙逆鳞。”
江施看向在云层中翻腾的巨龙，它的每片逆鳞都对应一座核武，甚至有些鳞片已经腐烂，正不断喷发带有核辐射的蜃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擦拭骨鞭上的铜锈，“毁掉逆鳞等于引发全球核爆。”
苏晚突然贴近他的后背：“那就吃掉它。”
话罢，她将他的意识拉进量子领域。
在这里，蛰龙呈现为纠缠态的粒子云，每颗粒子都包含着三千年的记忆。
在这里，江施看到了自己不曾记得的真相——
牧野之战那夜，是那个我故意被姜子牙斩首；
鄱阳湖底，也是那个我教刘伯温铸造斩龙剑；
甚至陈教授的祖先，也是那个我亲手转化的血裔...
“你一直在等待这场末日。”苏晚的声音从粒子云深处传来，“因为只有融合了核能的蛰龙，才能打开归墟之门。”
江施闻言突然头痛欲裂。
归墟，传说中万物的终点，所有平行时空的坟墓。
如果蛰龙是引路人，那么守夜人就是送葬者，而苏晚......
“你是钥匙。”江施猛然醒悟，“你的蛰血里混入了我的本源和核武数据，所以能同时存在于所有时空。”
苏晚的量子态在粒子云中忽明忽暗：“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吞掉我成为真正的神，或者......”
“或者什么？”
“和我跳支舞。”她突然恢复实体，赤脚踏在铀玻璃化的龙鳞上，“在末日降临前。”
“你…”江施欲言又止。
吼——蛰龙在这时发出贯穿时空的咆哮。
十二枚基因武器突破大气层，弹头外壳在摩擦中剥离，露出里面冰封的史前病毒，有正在坍缩的青铜鼎，自由女神像化作人面蛇身的巫祝，举着辐射光组成的火炬。
江施握紧苏晚的手，发现她的掌纹变成了电路图，当他们在龙脊上起舞时，蛰血的共鸣引发链式反应。
每块龙鳞都映出不同时代的画面：石器时代的篝火、青铜时代的祭祀、工业时代的烟囱、信息时代的光缆......
“当年你问那位人皇的问题，”苏晚突然说，“现在有答案了吗？”
江施看向鼎中燃烧的都市模型，想起三千年前那个雨夜，那位人皇的龟甲在火中裂开，露出大凶的卜辞，但他还是笑着将巫童推进洹水。
“鼎成之日，”江施带着她旋身避开坠落的卫星，“我想这鼎中炼的不是长生药。”
“那是什么？”
“后悔药。”
巨龙突然剧烈抽搐，它的量子态开始坍缩。
在时空尽头的归墟之门开启的刹那，江施看到无数个自己从不同历史节点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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