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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荧惑照骨 (1/2)

玉环在掌心烫得惊人。

我蹲在观星台残破的汉白玉台阶上,军用望远镜里映出三百米外的施工现场。六台反重力挖掘机悬浮在废墟上空,它们的离子切割刃泛着不祥的紫光,像一群俯视猎物的秃鹫。

“拆除倒计时四十分钟。“苏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在用那半截玉琮校准方位,荧蓝色液体顺着甲骨文沟壑滴落,在青砖上灼出细小的虫洞。那些微型黑洞存在了0.3秒就坍缩成甲骨文的“辰“字——后来我们才明白,这是时空自我修复的象形呈现。

我转动望远镜焦距,忽然浑身发冷。那些看似普通的施工机械外装甲上,分明蚀刻着与林先生金属脊椎相同的星芒纹路。最左侧的挖掘机驾驶舱里,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后颈处,一节金属脊椎正在工作服下若隐若现。

“他们不是拆迁队。“我把望远镜递给苏棠,“是清理者。“

她呼吸骤然急促。月光落在她脖颈新出现的刺青上——昨夜灾难后浮现的二十八宿图,此刻天枢星的位置正在渗血。当她的血珠坠入玉琮的瞬间,整个废墟的地脉突然传来编钟的轰鸣。

十二根青铜柱在月光下破土而出。

这些三人合抱的巨柱表面布满雷纹,每道凹槽里都流淌着液态暗物质。柱顶的鸱吻雕像缓缓转头,十六道猩红的目光将我们钉在原地。我的星舰模型在背包里剧烈震颤,涡轮叶片穿透帆布划破后背,剧痛中却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脑内轰鸣:

“记住,青铜是有记忆的。“

苏棠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离子束烧出直径两米的熔坑,碎石在蓝光中分解成夸克级的微粒。六个“工人“呈战术队形包抄而来,他们的金属脊椎完全展开,在背后形成蜂巢状的力场发生器。

“小朋友该回家写作业了。“为首的清理者掀开安全帽,露出机械义眼冰冷的红光。他的声带显然改造过,每个字都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把玉琮和那个玩具留下,或许能留个全尸。“

我摸到背包侧袋里的玉环,林先生给的器物突然变得灼热。当指尖触到环身铭刻的“鬼“字时,整片废墟的地砖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那些散落的青铜残片悬浮而起,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浑天仪。

“跑!“苏棠将我推向浑天仪形成的阴影。她的麻花辫被离子束擦过,发丝散开的瞬间竟化作数据流缠绕住最近的清理者。我这才看清她每一根头发都是光纤材质的,末端连接着微型的星域计算模块。

青铜柱群突然共鸣。鸱吻张开巨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扭曲的时空泡。我的左腿陷入突然出现的虫洞,透过那团混沌的蓝光,竟看见父亲穿着西周玄端袍站在星舰舰桥上。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枚玉环,身后舷窗外是正在解体的月球。

“逆转玉琮!“林先生的暴喝从四面八方传来。他鬼魅般出现在浑天仪顶端,手中握着一柄青铜钺,刃口流淌着超新星爆发般的光辉。清理者们突然集体跪倒,他们的金属脊椎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与青铜柱形成电路回路。

苏棠趁机将玉琮按在我的伤口上。血液与液态暗物质混合的刹那,整座废墟的时间流速开始紊乱。我看见林先生的青铜钺斩出爱因斯坦-罗森桥的弧光,父亲的幻影在虫洞中朝我比划某个古老卦象,而背包里的星舰模型终于挣脱束缚。

它悬浮在半空,用我的血在虚空中绘制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那些清理者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的机械义眼正在回溯成生物眼球,金属脊椎退化成尾椎骨,最后蜷缩成胎儿般的形态坠入虫洞。

“这是...逆熵打击?“我接住坠落的星舰模型,发现原本冰凉的金属表面有了体温。

林先生从时空裂缝中拽出浑身是血的苏棠,她的月白裙装已被染成绛色。“不是逆转,是唤醒。“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青铜徽章。那上面蚀刻的饕餮纹正在蠕动,竟与星舰模型上的纹路进行着量子通信。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十二根青铜柱沉降重组,化作通往地心的旋梯。暗物质在阶梯表面流淌,映照出无数文明的剪影:阿努纳奇修建通天塔、大禹铸造九鼎、特斯拉打开通古斯通道...每个场景里都有青铜器的光芒闪烁。

“跟着血走。“林先生将青铜钺插进心口,取出的却是滴熘熘转动的玉璇玑,“当星舰的涡轮声与心跳同频时,用玉环叩击...“

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时空震波打断。废墟边缘出现量子坍缩现象,本已消失的清理者从时空褶皱中重生。这次他们携带的武器更加致命,肩扛式奇点生成器正在预热,黑洞级的引力已经开始撕扯青铜柱。

苏棠突然夺过玉璇玑按在自己心口。她的二十八宿刺青脱离皮肤,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星图。当北斗七星与青铜柱群重合时,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我的星舰模型自动解体,零件飞向各个青铜柱顶端的鸱吻,形成十二个微型曲率引擎。

“抓紧!“林先生拽着我们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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