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眼神幽深如潭水。
他将手中的酒盏缓缓送至唇边,却只浅尝了几滴。
林清远努力让自己镇定,可那股由脚底缓缓攀升的麻痹感,却已如毒蛇缠绕。
他的后背渗出一层细汗,指尖隐约颤抖,握着酒盏的手微微用力。
但却不动声色地将杯子压低,不再饮尽残余的酒水。
“这……酒,可真烈。”
林清远淡然一笑,开口时声音有些僵硬,好似牙齿在咬合间不经意地摩擦着。
他眯眼瞟了一眼身旁的李胡,却发现那家伙已歪倒在一旁,双眼紧闭。
口鼻均已发出了不似清醒人的鼾声。
“李胡?”林清远试探性地唤了一句。
“哎……林……大人……”
李胡模模糊糊地答了一声,声音弱得连蹦豆子的力气都没有。
随即脑袋重重一垂,彻底昏厥过去。
见状,教主扬眉一笑,神情之间竟透着满满的戏谑。
他轻轻拍了两下掌,殿后纱幕拨开,一队身形魁梧的壮汉陡然现身。
壮汉脚步如鼓,带着威风凛凛的压迫感径直朝李胡走去。
未几,李胡那原本就像一团烂泥的身体便被他们轻松提起。
林清远眉心一紧,心知多一言多一错,干脆屏气凝神,伪装出沉醉之态。
他的视线却紧盯着周遭局势,暗自盘算着所有能保命脱身的办法。
“林大人好雅致,怎的突然间好似更倦了几分?”
教主用半是关切半是调侃的口吻开腔,单手轻抬,示意下人倒酒。
他慢悠悠地将新斟满的酒盏递向林清远,唇边仍挂着那抹无法琢磨的微笑。
“多谢教主款待,我林某习武之人,酒量浅薄,不敢贪杯。”
林清远偷换概念,语速沉稳,但尾音却难掩越发游离的模糊感。
他趁教主注意力稍稍偏移,悄无声息地将手腕折到袖中。
暗中掏出一道隐秘的小信筏——这是薛承乾专为他赋予的密信装置。
手指微颤,勉力完成竹信谱码,并将其塞至腰带内的暗槽中。
一转眼,一缕锋利的眼神便刺中了他,教主饶有兴味地端详他。
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林大人为客,不得拘于礼节。本座,倒是欣赏有些许性灵之人。”
林清远轻叹道:
“教主之言,深谙世情,真乃洒脱之士啊。”
这番模棱两可的奉承,听得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手腕一翻。
又饮下一小口酒。
而丫鬟捧香继续飞转殿中,逼仄的香气遍布大堂。
同时传出沉重的镣铐晃动声,不知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皇宫书房,薛承乾正灯下扶案,手执信件,眉头逐渐蹙紧。他凝目看了片刻,随即转头对皇后慕容嫣然道:
“嫣然,林清远来讯,龟兹之事隐有古怪。”
慕容嫣然搁下手中丝帕,斜倚榻侧,言语悠然却透着锐利:
“林大人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若来告急,恐怕……所述尚未尽全。”
薛承乾沉吟少顷,忽而展眉,唇角却浮现几缕冷意:
“此事若真牵扯异心之徒,倒也无妨。本皇只需唤将三千,便可令龟兹列土封疆!”
薛承乾端坐在御书房内,信鸽的鸣声划破了夜晚寂静。
他抬起眼眸,望向侍从手中的信筒。
苍白的鸽羽上沾着一抹浅浅的血痕,昭示着这段讯息的急迫和凶险。
他神色微变,伸手接过信筒,轻轻一拧,取出折叠得极为隐秘的信笺。
展开信纸,薛承乾的目光如飞梭般扫过林清远苍劲有力的字迹:
“龟兹——民风落后,以教为纲,宗教之力挟制百姓,似有悖明国纲常。”
字字句句透着一股压抑,读到最后,薛承乾的眉心几欲拧成一团。
“宗教?”
他喃喃低语,眉头深锁,指尖却无意按上了信笺夹层中的一块小物。
指腹触感滑腻而柔韧。
他凑近些细看,竟是一块不足指甲盖大的黑色晶物,隐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薛承乾轻嗅一口,顿时觉得胸臆微微发热,心神却一阵涣散。
他目光一凝,立刻意识到这物非同寻常。
他将晶物举在掌心,轻声道:
“嫣然,过来看这是什么。”
慕容嫣然懒懒倚在榻侧,闻此却俏眉微挑,起身一步步走到薛承乾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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