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然指尖刚触到琉璃盏,天墟城的月光突然泛起血色。
檐角悬挂的三十六盏鲛纱灯接连炸裂,碎晶如雨坠落间,他看清了父亲扭曲的面容——这位执掌九洲航图三百载的天墟城主,此刻正用脊梁抵着贯穿胸腹的幽蓝冰棱,血沫从唇齿间溢出:
“记住...沧溟九问...第一句...”
“父亲!”楚昭然踉跄着要扑过去,却被暴涨的潮汐之力掀翻在地。青玉砖缝渗出漆黑海水,整座城主府正在坍缩成漩涡。
他这才惊觉生辰宴上的酒香里,早混进了幽冥阁的蚀月香。
“少主小心!”侍卫长青锋的断剑钉入他耳畔石柱,截住一支淬毒的鳞纹箭。箭尾幽光映出殿外景象:三千蚀月卫踩着浪尖逼近,他们黑袍下的身躯覆盖着龙鳞般的甲片,每一步都让护城大阵龟裂蔓延。
楚江寒的右手突然化作冰晶,按在楚昭然眉心:“密码是...弥伤孤夜...”
寒意瞬间侵蚀经脉,少年看到识海里浮现出一艘玄冰雕琢的楼船,船首像正是天墟城徽记的衔月玄龟。
地面轰然塌陷时,楚昭然被抛进玉舟舱室。透过逐渐闭合的冰晶舷窗,他目睹父亲捏碎本命金丹。
爆发的青光中,城主最后的口型分明是半句诗——远结二字刚成形,就被翻涌的血浪吞没。
玉舟破开海幕的刹那,楚昭然右眼突然灼痛。潮声在他耳中化作万千弦音,竟能辨出三十里外追兵的破浪频率。
当他下意识按向控制台,船尾自动凝结出玄冰弩机,精准贯穿最近的三艘敌舰。
这就是...夜航人的血脉?少年凝视着掌心流动的星砂状光晕,身后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清响。玉舟核心处,一枚刻着幽字的青铜罗盘开始转动。
楚昭然松开掌心的碧海潮生佩,玉佩坠入琉璃盏的刹那,天墟城的三千六百座潮汐钟同时发出哀鸣。
他抬头望向绘满星轨的穹顶,鲛绡织就的帷幕正在渗出猩红——那轮本该澄澈的望舒月,此刻如同被利爪撕开的伤口,血色的月华顺着飞檐斗拱滴落,在青玉地砖上蚀出缕缕白烟。
少城主,请接印。
司礼长老的声音突然沙哑如裂帛。
楚昭然转身时瞥见老人绣着浪纹的袖口闪过幽蓝鳞光,本该呈上城主印鉴的檀木盘里,赫然躺着一枚刻满逆鳞纹的骨哨。
殿外传来巨鲸垂死般的嗡鸣,那是护城大阵星罗覆海阵崩溃的前兆。楚昭然踉跄后退,撞翻了记载天墟城三千年航路的青铜浑天仪。在滚落的星轨铜环间隙,他看见父亲楚江寒的身影正在琉璃窗上扭曲——这位以沧溟指名震九洲的渡劫期大能,此刻左胸贯穿着一柄冰晶长戟,霜纹正沿着他玄色法袍上的银线刺绣疯狂蔓延。
父亲!楚昭然指尖爆出青光,却发现自己苦修十七载的潮汐诀竟调不动半滴海水。他这才惊觉殿内弥漫的龙涎香里,混着幽冥阁特制的锁灵砂。
生辰宴上的玉髓杯盏,映出来宾们逐渐妖异的面容——他们的瞳孔正在分裂成冷血动物般的竖瞳。
楚江寒的右手突然化作玄冰,一掌劈碎虚空。寒潮裹着楚昭然撞向殿柱时,他看清了父亲脖颈处暴起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星屑的银蓝液体。
记住...沧溟九问
城主的声音仿佛隔着万丈海渊传来,第一句是...轰然炸裂的鲛珠灯打断了秘传。
飞溅的晶片中,侍卫长青锋的断剑擦着楚昭然耳畔钉入玉柱,截住了一支淬着葬海蓝剧毒的鳞纹箭。
箭尾幽光映出殿外骇人景象:三千蚀月卫踩着凝实的浪尖逼近,他们黑袍下的身躯覆盖着龙鳞状骨甲,每踏出一步,护城大阵的裂痕便如蛛网般在夜幕中延伸。
带少主去月沉阁!青锋的咆哮混着血沫。这位元婴巅峰的剑修此刻左臂齐根而断,伤口处凝结的冰晶却泛着诡异的紫芒。楚昭然被抛向后方时,瞥见青锋的本命剑斩潮正在悲鸣中寸寸崩裂——剑身上映出的蚀月卫首领,竟长着与千鳞宫大祭司相同的蛇鳞竖瞳。
楚江寒的右臂完全晶化了。当他的冰掌按上楚昭然眉心时,少年感觉识海被扔进了归墟深渊。混沌中浮现出一艘玄冰雕琢的五桅楼船,船首像正是天墟城徽的衔月玄龟,龟甲上密布着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相同的星象图纹。
密码是...弥伤孤夜...城主最后的传音刺入神魂。楚昭然坠入突然塌陷的地缝时,看到父亲捏碎了悬浮三百年的本命金丹。
爆发的青光中,城主残留的半句口型在血色浪涛里明灭——那分明是《沧溟九问》诗谒的下半句,远结二字尚未成形,便被翻涌的混沌吞没。
玄冰玉舟冲破海幕的刹那,楚昭然右眼突然灼痛如烙。
他捂着流血的眼角蜷缩在舱室角落,耳边潮声化作万千张紧绷的弓弦。三十里外追兵的破浪频率、海底暗流的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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