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的表层,那蜿蜒如古老树根的裂痕,正源源不断地渗出细密星砂,每一粒都似携带着遥远星海的低语。顾九斤单膝跪地,周身尘土与星砂混杂,他那机械义眼的金属眼眶骤然皲裂,鲜血混杂着星髓酒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星砂田的沟壑里,转瞬被星砂吞噬。少年死死盯着青铜镜,镜中画面如水波荡漾,逐渐清晰起来——三百年前,那座巍峨却隐于云霭的藏书楼,地砖之下机关密布,顾三碗的齿轮义手泛着寒光,正将一种液态星砂,如灵蛇般注入泛黄的《茶经》。书页不再轻柔翻动,而是缓缓浮起,茶道心得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天工坊那庞大而神秘的青铜星图,星图上的纹路交织,似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与禁忌。
原来爷爷才是...顾九斤的话音未落,铸铁心脏猛地暴走,齿轮疯狂转动,锋利的边缘咬穿胸腔,鲜血与星髓酒喷涌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弧线,凝成卦象。坎位之上,顾三碗与青云观主对坐而饮,酒杯碰撞间似有隐秘谋划;离位之处,初代玉像的双眸涌出金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铜基座上,发出清脆声响。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玄鸟蚯蚓的共生体破土而出,机械触须如钢鞭缠住少年手腕,冰冷坚硬。当它的复眼贴近青铜镜,镜面刹那变幻,映出星海尽头的壮阔景象——无数青铜化的宁安,身影伟岸,正在搭建一座横跨星穹的齿轮桥梁。桥头,叶青璃眉心嵌着星钥,周身散发着淡淡星芒,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工程进度。
他们没死...顾九斤的义眼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视野被血色浸染,宁安前辈在星海重塑轮回!共生体却在此时发出叶青璃的声音,急切而沙哑:速毁星砂田!那些麦穗是...话音戛然而止,西三垄的星穗似被无形力量操控,集体暴长,麦芒化作锋利锁链,刺入共生体,发出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顾九斤顺着锁链望去,只见麦穗根部连着茶娘化身的青铜树残骸,每根枝条都流淌着青云观主的残魂,残魂如缕缕青烟,在风中飘荡哀嚎。
铸铁镰刀被少年猛地挥出,劈开层层麦浪,星髓酒在虚空燃起青焰,火焰所过之处,麦穗被烧熔,掉出一口微型青铜棺。棺盖缓缓开启,秦穗穗的一缕白发静静躺在其中,似有无尽温柔与眷恋。当发丝触及青铜镜,镜中场景骤变,新纪元的星砂田竟只是初代玉像的掌心纹路,每道沟壑都闪烁着幽蓝光芒,那是囚禁龙魂的枷锁,龙魂在其中挣扎咆哮,却无法挣脱。
九斤!接住!瘸腿的铁匠从田埂尽头奋力掷来星砂匣,顾九斤伸手接住,瞬间,匣面浮现顾三碗的忏悔录残章:...九世轮回非赎罪,实为饲虎...字迹如蚯蚓蠕动,透着无尽悲凉。星砂匣突然变形为青铜怀表,表盘上的宁安虚影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去星海毁桥!那些桥是古神的脊椎!
共生体突然自爆,机械蚯蚓的残躯在空中拼凑,化作星舰轮廓。顾九斤跃入舰舱,操作台上刻着叶青璃的剑纹,剑纹似有灵性,微微发光。当星砂匣嵌入能源槽,整片星砂田突然离地升空,麦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化作导航星图,星图上的星辰闪烁,指引着前行方向。
穿越星穹裂缝时,顾九斤发现舰舱内壁布满冰晶,冰晶里封存着历代刈星人的记忆碎片。有秦穗穗挥镰斩月的孤勇,月光如水,她身影如虹,镰刀所过之处,月影破碎;有茶娘在青铜树中刻下反咒的决绝,咒文如蛇,缠绕在树干上,她指尖滴血,眼神坚定;还有他自己在三百个时空的惨死画面,或被星兽撕裂,或被星砂吞噬,每一个画面都透着无尽痛苦与绝望。
到了。星舰震颤停止,舷窗外是横跨星海的青铜巨桥,桥身闪烁着古老符文。顾九斤的义眼自动解析出恐怖真相——每块桥砖都是宁安神识碎片,碎片中宁安的面容或喜或悲,或怒或嗔;桥墩则是初代玉像的断臂,断臂之上,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似有力量在涌动。而正在桥上篆刻星图的叶青璃,后颈处插着青云观主的星砂簪,簪身闪烁着诡异光芒。
铸铁镰刀被顾九斤高高举起,劈向桥面的刹那,整座星海沸腾,海水如煮,气泡翻涌。青铜化的宁安们从虚空降临,他们的流云剑组成绞杀阵列,剑光如雨,剑气如虹。顾九斤的星髓酒在舰舱地板画出献祭阵,青铜怀表突然倒转:以顾家血脉,唤时之...星舰却在此时突然解体,少年在真空中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他看见自己的机械义肢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星砂脉络,那些流淌在血管中的不是鲜血,而是宁安当年封印的古神残息,残息如灵蛇游走,散发着神秘气息。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星钥!顾九斤在狂笑中捏碎心脏,星砂洪流如汹涌潮水,吞没青铜巨桥。当宁安们的神识碎片融入洪流时,他听见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在嘶吼:断桥!快断桥!
叶青璃的青铜簪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眉心,鲜血如泉涌。星海尽头浮现初代玉像的完整身躯,祂的双眼正是两座皓月星茧,星茧之中,星辰闪烁,似有无尽奥秘。顾九斤的残躯在消散前抛出铸铁镰刀,刀身缠绕的星砂藤蔓化作锁链,将玉像拖入自己炸开的星砂漩涡,漩涡如巨兽之口,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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