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三十六层之上,某个嵌着琥珀吊坠的终端正在解析我留在混凝土样本上的唇印密码。
智能手表的心率监测模块突然发出蜂鸣,我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落地窗外飘进来的雨水裹挟着汪霖的古龙水味道,在中央空调出风口凝成淡青色雾霭。
“王顾问的数学模型很精彩。”汪霖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他袖口的翡翠袖扣折射着全息投影残影,在会议桌尽头投下孔雀翎似的冷光,“前提是这些数据……”他指尖划过仍在重组分子的三维模型,那些荧光粒子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没有掺进王家实验室的执念。”
我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血腥味混着薄荷糖的凉意涌上喉头。
他身后那面智能玻璃幕墙正在播放三年前的财经新闻,父亲实验室爆炸的浓烟与汪氏集团股价暴涨的K线图诡异地重叠。
“汪总不如直说怀疑我篡改参数。”我扯下钛银耳钉拍在桌上,细小的电流声里,老员工甲工牌吊绳断裂的尼龙丝突然悬浮起来,在空调气流中拼出经纬度坐标——正是昨夜潜入的混凝土样本库位置。
汪霖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腕间的陀飞轮手表发出齿轮卡涩的异响。
这个瞬间,茶水间微波炉准时响起,加热过度的爆米花香气裹挟着加密频段的电磁波,将我耳后的微型接收器灼得发烫。
当我在凌晨两点撬开数据中心的气闸门时,防静电手环突然监测到异常生物电。
备用电源启动的蓝光里,乙那双普拉达乐福鞋正在服务器阵列间匀速移动,鞋跟沾着的混凝土粉末与甲袖口残留物呈现相同折射率。
“王顾问也来吹夜风?”乙转身时,他胸前的员工卡闪过虹膜识别的反光。
我盯着他领口第二颗纽扣,那上面沾着的陨石样本同位素含量,与汪霖书房陈列的月球岩石标本相差0.33%。
我假装俯身整理丝袜,将纳米磁片粘在服务器机柜底部。
当乙的智能手环开始接收加密波段时,数据中心所有散热风扇突然转向,将他的古龙水味道吹散成十六进制代码的排列顺序。
次日晨会上,我故意将含有陨石数据的U盘插进全息投影接口。
当分子模型开始坍缩成黑洞漩涡时,汪霖的钢笔尖在会议记录上戳出细密的孔洞,墨迹渗透二十页纸后,在最后一页显出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
“我需要调用跨境物流的实时数据。”我摘下智能眼镜擦拭,增强现实界面残留的影像里,乙正在安全通道用激光笔扫描防火栓编号。
那些跳动的红点投射在防火门上的图案,分明是汪氏集团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代码。
汪霖突然按住我更新参数的右手,他掌心的茧子摩擦着我虎口的旧伤。
落地窗外掠过的货运无人机群,在防弹玻璃上投下与昨夜服务器日志删除记录相同频率的阴影。
“王小姐的咖啡洒了。”他抽走我手边的马克杯,浓缩咖啡沿着桌沿滴落在他的鳄鱼皮鞋上。
在褐色液体接触皮革的瞬间,我嗅到与地下样本库扫描仪相同的电离辐射味道。
当我抱着加密平板躲进消防通道时,通风管道的震动频率突然改变。
嵌在发髻里的微型传感器开始发热,提醒我三十五层正在发生异常数据交换。
透过安全门的菱形玻璃,我看见甲的后颈皮肤下闪过芯片运行的幽蓝光芒。
茶水间的制冰机吐出最后一块冰,立方体在杯中碎裂的声响,与顶楼总裁办文件粉碎机的声波形成共振。
我蘸着冰水在防火门上画出波动曲线,水痕蒸发时显出的经纬度,精准指向汪霖今晚要出席的慈善拍卖会坐标。
智能手表突然弹出红色警报,精神力损耗曲线突破安全阈值。
我咬碎第四颗薄荷糖,在舌苔的刺痛中捕捉到电梯井传来的加密摩尔斯电码——那是三小时前我刚写入混凝土样本库的验证口令。
走廊应急灯开始循环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休市代码,当我转身时,乙的香水尾调突然多出硝化甘油的甜腥气。
他擦肩而过时飘落的头皮屑,在监控探头下折射出微型摄像头的金属光泽。
此刻横滨港的货轮拉响汽笛,震波沿着玻璃幕墙传至我脚下的地砖。
在第十八块地砖的智能温控系统重启瞬间,我瞥见自己发梢沾着的陨石粉尘,正在监控画面里重组为汪霖的虹膜纹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