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圣,好久没听见人这么叫我了。”他垂眸浅笑,自己咋一听到这个名号,还觉得有些生疏了。
“传说,大战中有一医圣,原是鹿妖,见战场血流成河,残兵断肢。慈心不忍,因此行医救人,只认病人,不认种族。常以一身白衣缟素,悼念战场亡魂,被世人尊称为仁心医圣。”她笑眼弯弯,眼中一丝狡黠像个小狐狸似的,但看着这纯善的妖,敬意油然而生,她行了个礼,诚恳道,“先生高义,不在乎种族之别,小道这才敢向您讨教一些事情。”
“想问什么说吧,今日本公子心情不错。”这种油嘴滑舌的腔调,还真是一脉相承,似乎故人又在眼前,一阵暖意过后却又是无限的惆怅,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悲凉。
她略有斟酌,并未察觉他心中的迭宕,深吸一口气问道“弱水大战中最强的大妖之一,白四方,不知先生可有他的下落?”
他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算到这一天,了然地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知无不言。”说道这里,语气有些沉重了,神情也轻松不起来了,“那场大战中,他本不欲卷入其中。但其夫人,简铃儿最终说服了他,夫妻二人四处主张停战,但……”他垂下眼眸,眉间微蹙,往日记忆犹如海浪在心中奔腾翻涌,思绪万千,不免嘘唏。
“但人妖两族隔阂之深,他们俩也无法撼动,最终反而搭上了自己?”见他沉默不语,她接过话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但也能大概能猜到一些。
“差不多吧,”他苦笑着闭眼,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难以释怀,“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为他送行,弱水之争生灵涂炭。他和简铃儿要去寻求最后的神族,这是最后的希望。”
“神族?不是早就在神魔之战中同归于尽了吗?”她疑惑着,但至少这就说明了他们俩或许还活着,不由得有些窃喜。
鹿纭并未说话,只是拉起她的袖子,将她的手抵在他的眉心,“闭眼。”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照做了,缓缓闭上眼睛。忽而脑海中浮现一道画面。她看到的只有一片焦土。周围一片死寂,仿佛世界毁灭一般的死寂。天空昏沉沉地几乎要与这篇焦土融为一体了,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起来了。旁边一条广阔的大河也悄无声息地流淌着,黑色的河水不可见底,毫无生物迹象,但又不似弱水,这个地方她从未见过。
忽而似乎看到自焦土之中冒出一道神气和一道魔气,彼此纠缠争斗。旁边还立着一块高大li的石块,石块在战斗中早已斑驳破碎,上面还刻着一些字样。她将碎片上的拼凑起来便是澧水。她当即明白了,这是神魔大战的战场。澧水便是弱水的源头,弱水是澧水的一条支流,不过两条河都走向了同样的宿命,见证了残酷的战争。
她回忆着关于澧水的传说。据古籍记载,魔族不甘居于神族之下,魔族生存之地魔气渐微,为了生存便是要开疆拓土。神族作为造物者指派管理天地的一族,屡次阻止未果,神魔之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魔族栖息之地靠近澧水,为避免战火绵延,屠戮无辜生灵,神以澧水为界,设下屏障隔绝外界,与魔族开战。最终神魔俱陨,同归于尽,世间再无神族和魔族。
澧水也因为这场战争变成一片死地,想来就是这个地方了。但战场之上,盘桓着两股力量,是最后残存下来的神力和魔力。看着二者互相争斗,僵持不下,最终消失在眼前向远处而去。想来,师尊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神魔真的在世间留下最后的一抹力量。
片刻后,再睁开眼,她还想说些什么。鹿纭笑而不语,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了然点点头。天机不可泄露,她自当保守秘密。
“对了,”她想起来时察觉到的异样,恳切地提醒道,“来之时,察觉到其他妖气,像是近来有其他妖族出没,你…小心些吧。”说着,递给他一张传讯符,“萍水相逢,也算交了个朋友,若是有急事,可传讯给我。只要我还活着,便会尽力相助。”
“你我不过今日相识,”他笑着,饶有兴味地接过那张符纸,“你就不怕我叫你做些伤天害理之事,道人修仙还是要注意一言一行。”
“我看人准,从未出错。”她回头明媚一笑,鹿纭的内心一阵震颤,记忆中的人和眼前人重叠交错,呼吸一滞,眼眶不觉红润。她大步离去又把他拉回现实,看着远去的背影,他只剩落寞,暗自苦笑自嘲。昔人皆已去,徒留他怀念旧时光。
她一边走着,一边沉思着。此行的目的完成一半了,接下来便可以专心对付怨婴灵了。已经是黄昏时分,天微微有点昏暗,她垂眸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她回过神来,看着远处的林子里面飞鸟四起;鹿妖立马收起葫芦,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似乎也察觉到异常。他俩十分默契地向着那个方向寻去,离得还是有些距离,鹿妖更熟悉地形很快就没影了,她更着鹿妖的气息追着,越靠近越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以及一股浓烈的妖气。但是,这股子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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