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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昨日欢情似梦 今朝厄境堪忧 (2/3)

魁搞了什么以为没有人晓得,人家半个镇都知道!老子真是瞎了,找了你这个破玩意!”再自负的人也对黑历史藏头隐尾,更何况一个女人。固然社会观念已经濒临笑贫不笑娼。

恼羞成怒本来无处可泄,却遇逃学回家拿前要去网吧的孩子。可慷慨陈词没发泄几句,又被骂烦了的孩子抢白道:“玩会游戏,又没像别个那样搞早恋那些鬼玩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自己孩子揭短,这样的羞辱感,让她恨到良久无言。呆了良久之后,虽然情绪的那样歇斯底里,谩骂是那样用词不当,然而憎恶至极的眼神,分明是在对着昔日青春烂漫,无知无邪的自己。虽然不几句就骂走了孩子,但一个人还是哭了很久。哭泣是一种解压的方式,然而一个人对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哭,又能起到几分作用,旁人的劝解不管有没有用,但终究是个触发缓解的理由。思想也是能循序渐进的,既然已经提及了过往,那索性就认定现在的一切都是当初选择的错误,以用来为自己开脱罪责感。有人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对,这不是我。但历史在我看来却更像是任人取舍的工具箱。孔子以其尧舜禹汤,治世小康;老子以其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可无论是八十一岁才出生的老子,还是活了七十三年的孔子,谁都没见过宇宙洪荒和治世小康。而自己亲身经历的历史,也不过如此,恨一个人时,有关于他的任何都那么无比可憎。而念一个人时,他的点点滴滴都那么值得欣赏。于是:回首当初无限好,转观现在极堪悲。一个想逃避的人,就算有铁的纪律和无比崇高的正义性也是无法阻挡。然而和朝代脑残粉一样,意淫却去不了。于是越发憎恶现实,执念自己遐想出的彼岸世界。

要向人和事做出妥协,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者希望就够了。摩西先知给族人的是最终审判日,本师如来给门众的是十二因缘说,就连农民起义头目都给了底层民众个均贫富、不纳粮的欺望。而事实上真有靠这一个期望活半辈子的人。然而她既没有等来二度青春,也没有等回丈夫的认错。除了一纸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套在镇上算得上不错的三室两厅。固然孩子判给了她,然而日渐加重的工作,入不敷出的月薪,致使仅有的天伦之乐也不得不假与前夫的父母。新管理层没有辞退冗员,这是改制初期维稳的策略。但过了维稳期之后,严苛的规章制度和不变的薪水,把那些习惯了出工不出力的人,整了个七荤八素,无法适应。所以只能是个个自己辞职,另谋生计。排除被领头羊效应所带动的因素,她自己也想换个没有那么多熟人的地方去。

可是世界归根结底就是年轻人的,在安逸的的公有制厂里出工不出力混了近三十年,又哪里能顷刻适应外面的丛林法则。在生计的压力下,她以重整旗鼓的热情,尝试了各种工商工作。无论是小本生意,还是厂房打工,经验和体力都会让她为难而退。前途渐渐无望之时,旧时的快乐点点滴滴又那么不禁而现,历历眼前。在选择性记忆中,基本只能对比出悲哀。那个时代一切都是好的,因此我为之痴迷而惋惜,是朝代脑残粉共同的意识。可是这样的宗教天堂式地吃米,换来的无非就是难平难复的失落感。当然,他们也想过办法“回去”,比如穿上飞鱼服、跪拜永历墓。不过熊学魁毕竟还的可以去见的现实。

街市的变化永远都在一点一滴地进行,以致于乍然仔细去看时,就连大概的通向都不能很快确定。本来是想找个留有两人青春印记的地方约见重温,然而旧景又去哪里寻觅。迷途茫然之中,却穿过了一个个拐角,来到了筒子楼间。这里虽然既不是她父母的老邸,也不是她婚后的旧居,但沁入鼻腔里的气味不改从前,儿时记忆里的浅灰色,却被眼前的暗灰色所取代。当年出入这里的是蓬勃青年,现在来往的是华发翁妪。却才一声惨然叹息,一个徘徊在回忆里的语声乍然而道:“都不要了,叫个收破烂的来卖了!”从二楼一扇窗里传下来的,不仅是依稀未变的语声,还有那粗壮的半个侧脸。然而正要欣然上前喊出名字,一个女人的语声和身影却又乍然而现:“当初嫁你就这箱子了,卖了就一点纪念也没有了!”女人话犹未了,熊学魁却是笑道:“儿子都上高中了,还要什么鬼念相!”这句话虽然足以打破她青春重启之梦,但下一句话却更让他伤心:“再好的东西有我老婆好么?”令其伤心不仅是因为当年的感情一去不返,更因为在记忆里寻找时,根本不见有对她说过类似的甜言蜜语。

在她欲近不能,欲退不舍,欲嗔还休,欲哭无泪之际,熊学魁叫来了收破烂的,帮着把大件都搬了下楼,又通了几个电话。当然,对于一个出神望着这边的人,自是会好奇地睇去几眼。不过自始至终,那一双不经意的眼睛,都没有认出这个陪伴他年少轻狂的女孩。等旧物之事已了,熊学魁就和他老婆走了开去。固然没有携手倚肩,但还是令望其项背的她幽恨不已。一个清闲而热心的老太太见她痴痴前望,便过来问了几句,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他们家不住这里,就女的倒班的时候住一夜。听说男的在县宣传单位有房,还在府城给儿子买了一套……”老太太寻人聊天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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