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醒来,疲倦灌进了血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痉挛和畸扭了。我缓缓疏通一下筋骨,耳边传来推着铁质小型方便车碰撞过道发出来的吭吭声音。一个中年有些脱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推着,嘴角似乎像是机器人一样机械的从嘴唇间吐出一连串话语“乘客们乘客们注意了,列车晚餐供应时间到了,有需要的旅客请抓紧时间到车道来订购……”顺着这条窘狭细长的车道缓缓推过去,这句话不断的在空气里来回浮浪着……大多数乘客基本上是自己带好吃的,在另外准备一个水杯就好了,顶多在火车上再临时买一桶泡面或者其他什么稍微充饥一下就好。当然也有一些懒散惯了的年轻乘客,并且因为坐车头晕的只是把自己的行李完全准备好,至于吃的喝的都不会多想,哪怕是两三天的车程似乎也没放在心上。仅仅靠着自己的体力,稍微在车上买一点儿零食保证自己不被饿痛了肚子或者昏厥过去就好。晕晕沉沉地挨过去,等终点站下来车之后再使劲的犒赏被剥削的肚子。至于最后一种就是那种算是硬座乘客里喝咖啡的上层人士,每一顿饭都是拿着崭新的钞票购买餐车里面昂贵的比之外面高跃了好几个维度的食物,当然质量和口味都要比外面逊色很多。所以,这两餐车过这一节车厢顶多能卖出三分之一就算是热销。同一节车厢大概会来回走上三两遍,但有时候甚至一盒也推销不掉。然后车子的碰撞声与人声会渐渐随着脚步的拖移而缓缓变弱,就像是空谷中一丝丝音响被淹没了……
我起身去接水,因为睡前吃了一大块面包,此刻因为车厢内的热空调而感觉燥热与压抑。我一边淡淡地喝着有些苦涩的烧开了很久的温水,一边透过玻璃窗子看着外面快速闪过去的暗夜。时不时地掠过城市的边缘,有时会看到灯火通明的车站,有时会从散着霓虹灯光的林立高楼穿过,有万家灯火的冥茫与喧嚷,但同时夹杂着夜色模糊糊的一片,各种荧光也显得有些疲倦和脆弱,朦朦胧被冷瑟的空气笼罩着揭不开。而更多时候会沿着一条荒瘠的轨道行驶很久很久,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四周是遍丛的已经枯死但仍然绝望的牵附地面上干衰杂草,凄涩寒凉,不觉间在心头氤氲起大块大块的寂寥。而视线里满是一片墨色死寂的荒芜,誓要把一个个活着的生灵无声的淹没剥噬,而头顶是疏落的星星点点,偶尔疲乏的眨一下眼睛仿佛奄奄一息的颤巍孱弱老人……
我收回视线淡淡的舒了一口气,像是听了一个触痛心灵魂魄的故事一样,在自己的故事里却扮演着别人的角色,伤痛却更加熟悉深刻。我直起身体,把铁皮保温水杯里剩下的水分仰头一口气喝尽,然后向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车厢里除了昏疲的灯光还在兜转以外,似乎其他的东西都是静止的,连呼吸都好像凝滞了,所有的乘客不管是在做什么,仿佛都变作了一幅静态的图卷,在灯光的衬托下失去了立体感,深深地凹陷印贴在平面上。
然而当我走到车厢那头的时候,一手拿着水杯一边慵懒的对着车厢信息屏幕表投视了一下,脑袋里面突然像是有一股强烈的电流冲击而过,不禁肿胀了一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把眼皮上下扩张开来裸露出大大的眼球,俨然一副错愕而惊恐的表情,像是心灵突然受到了莫大的创伤一样。于是,我用手面使劲揉了揉眼睛,贴近了凝视。“8:50”一组泛着草绿色荧光线条的数字在来回眨着眼睛,不知道疲倦真的无法体会旅人的悲欢。我脑袋这下子完全炸裂开了,甚至怀疑这上面显示的时候有误。然而当一名乘务员刚好从我身边经过并且对了一下时间后,结果是一致的。心里面大片的荒凉与寂寞袭来,整个人瞬间绵软下去,“还不到九点,自己什么也没有可消遣的,更没有人来陪自己的聊天解闷,这一夜该要怎么过去……”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这句话,像是一串串冒不完的水泡一样,在敲打着还清醒的神经,并且很快就就要衰弱下去。望着两侧古铜颜色的车厢,一群人东倒西歪的错乱坐着躺着,似乎没有一个是有精神模样儿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堆混绕在一起的五颜六色的物体一样,只是不时抖动以及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是活体而已。但是这副情状在我的印象和感觉里分明是夜间一两点才对,至少疲倦和惫怠已经完完全全崩溃地弥漫在空气里了……
我绝望地缓缓穿过因为不时有人走动而略显拥挤的窄窄过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掀开蓝色滚圆柱形条纹隔窗纱。眼神的黯淡的望着外面寒风与黑暗交织的辽阔空间,一切事物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被无声的笼罩在寂涩中,结实地冰冻住了思想肢体能力,僵硬而绝望的戴上了命运的枷锁与镣铐。列车悄无声息的前行,时而漆暗之中闪着一束残弱的或红或绿的辉芒,如同在生命之海上做最后的挣扎一样。时而又像是进入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样,偶尔闪过一抹本就立体感物体黧黑的轮廓,它们瘦削的脊背曝露在冰寒的深夜,寒气把凄苦密实地圈起来……
久久收回有些疲倦的视线,回过头来看沉闷的车厢里依旧沉浸在一片静寂之中。我和着众人的呼吸以及安谧的灯光缓缓趴伏在窄小的用来盛放东西的小木桌子上,缓缓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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