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爹没娘的小畜生!”持续不断的惨呼声从一间牢房中传出,一个穿着赭色绸衫的男子被捆在木桩上,一边被鞭打,一边惨叫咒骂不断。
“啊……皇上只是暂时把本官关进来,等这事一过他、啊!他一定会让我出去!到时候,本官要你不得好死!!”
站在他前面的少年一身黑衣,中长的头发束起,正细细摩挲着手中的一柄九节钢鞭,闻言抬起头。
正在挥鞭行刑的狱卒低头退开,一旁侍立的另一个狱卒上来,小心翼翼瞧了他手中的鞭子一眼,问道:“大人,是……要换这柄鞭子吗?”
他手中那条鞭子足有四五尺长,叠着拿在手里还垂落下一段银白鞭尾,更是以精钢打成。若是打到人身上,大概没几下就能让人断了气。
一时,那被绑着的官员也噤声了。
少年沉默不语,低垂的凤眸暗光流转。不久,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你难不成以为,就你这个样子,以后还能出去?”
他不过十八九岁模样,声音略带变声的沙哑,语调却颇为奇特,仿佛看到了一个死到临头、还坚信自己能逃出生天的人一样。
那名身上血痕斑斑、头发凌乱的官员怔怔抬头,声音终于有了惶急:“……你说什么?”
穆邢喉结轻轻滑动一下,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无聊地转开眼睛,正瞧见牢门外的白衣身影:“啊……殿下来了。”
接过一旁狱卒递来的钥匙,打开铁门,他望着戴了斗笠、面容隐藏在一层白纱中的少女,微微笑了。
“瞧,正说着,人就到了。”他声气从容轻缓,从韩湘雪手中接过那卷浅黄色的丝帛,捏着两手一扯,将这道圣旨在他眼前挂开了。
“如何?”估量着他应该看完了,穆邢轻声一笑,笑容泛冷。
“这、这,这不可能!!”已经连续几天寝食不安的囚徒眼睛瞪大、颧骨突出,声音陡然尖厉起来,如厉鬼一般,喃喃自语道:“不过是几万两银子,怎么会……”
“‘不过是’?”一直在旁边默站着的韩湘雪终于出声反问,语声清冷。
“这次赈灾一共拨了几万两银子?真正用上的又有多少?……你贪墨了多少,还不认罪吗?”
“你闭嘴!”眼睛发红、面容凶恶的囚徒一声大叫,忽然凝住,看着她打量一番,反应过来。
“……噢,原来是殿下。”他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紧紧盯着她,压抑着颤抖道:“竟是殿下亲自来送的旨,看来皇上还没有忘了臣。公主、殿下!我求您,我求您跟皇上说,那些家私我都不要了!这个官位、官位我也不要了!求、求求您跟皇上说一声,饶我一命吧——我……我保证这一辈子再也不做坏事,一心赎罪……”
见韩湘雪摇头,他面色霎时惨白了下去。
“呵。”一旁的穆邢轻声嘲讽地一笑。“不用想了,你家已经抄了。啧……不要说修条河堤修几个棚子,修段城墙都够了。”
“穆邢……”韩湘雪虽然心底里对这位贪官生不起什么同情,但见他对一个将死之人出言嘲讽,还是有几分不忍。谁知她蹙着眉还没说完,就听眉眼冷沉的少年郎中冷笑。
“吵什么?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知道要听你的。怎么,公主连这都要管?”
韩湘雪:“……”
一旁的侍卫和随从:“???”
“不是我贪的,也就怪不得我了!”神色狰狞的林大人顾不得他们,一咬牙,道:“你们可知道廖知府贪了多少?我还只是冰山一隅,他才是真正的……”
“我知道啊。”神态阴沉的少年轻声道,“你隔壁就是他,我刚从那边过来呢。”
他轻轻笑着说了一句话,形容狼狈的男子眼睛瞬间瞪大。
——“现在,怕是人都凉了。”
……
穆邢对面如死灰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道:“怎样?你刚才也看到了……自己选吧,毒酒还是白绫?”
……所以,韩湘雪实在是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啊……他多好看啊!”周小姐说了那句话,见旁人纷纷注目过来,不由羞红了一张脸,捏着粉红的丝帕,声如蚊蚋。
哦……如果这么说,那穆邢相貌确实还不错。
韩湘雪了然。
“男子,生的好看有什么用?”荀羽不屑挑眉,“穆邢瘦成那样,又长成那样,女里女气的,我一只手就能给他拎起来!找男人就要挑健硕有力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他干嘛?”
韩湘雪:“……”
刑部尚书家的小姐对穆邢心心念念,当然容不得荀羽这样说,顿时两人争吵起来。韩湘雪有点冒汗,又不知该如何调解,笑容勉强之时,王燕白善解人意地望了过来,轻声问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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