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地在体内咀嚼一块块烂肉!他想自己一定是吓疯了,于是揪住心口着了魔似的捶胸顿足。一直跑到校门口,他脑袋一歪,靠在墙边吐了个昏天黑地。田野原本单纯地以为不过是因运动过激而导致的身体不适,可这个想法却在自己抹掉嘴唇上的血时被彻底颠覆。
他再次读表。时间距离在玉米地的计时仅仅过去了一分钟,而这段路程却足有四、五公里这么长。按照往常,他要走半个多小时,而且还必须马不停蹄。
“时间,对不上。”
田野一路蹒跚的走进学校,口中念念有词,执勤的保安见状也毫无阻拦之意。
上午的课结束时,他的肺仍然和早晨一样:像匹濒死的骆驼耷拉着长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田野迫切地想寻个能吃饭的清净地方。
“还撑得住?”
“……”
田野端着餐盘寻找位置,正巧路过一个胖子旁边,那怪人独自坐着自言自语。他快步走开了。
“还撑得住?”
“……”
他选择视而不见,随后一头扎进嘈杂的人堆里。谁知挣脱出来,却仍见胖子坐在原地,一本正经的嘟囔着:
“还撑得住?”
“当然。”
田野哐当摔下餐盘,一屁股坐在胖子对面,上下打量起这个愈看愈发眼熟的家伙。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就要放弃了呢。”
“哥,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张田野再熟悉不过的肥脸,一旦脸上浮现出任何表情,那些赘肉都会听从神经的指示滑稽的跳动。然而此刻他并未忍俊不禁,相反地,感到了些许诡异。
“想清楚了吗?想退缩的话,就直接找到那边裹着白围裙打饭的员工吧,三言两语说明完情况后,他一定会帮助你的。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也许将遭受来自肉体上的巨大痛苦、也许会疯掉,并变成植物人——当然,这都不是最糟的,最坏的情况下,你的人格将被取代,你的灵魂将被排挤出这具肉体,沦为孤魂野鬼的同时还将无时无刻地注视着‘你’仍活在自己曾经厌恶着的每一天里。只不过我想,‘你’一定会活得比你快乐。所以田野,如果你当真沦落到了那般田地,一切自由就都失去了意义,更谈不上后悔二字。”
田野紧咬着牙关,扭头朝着镶嵌在砖墙之间的小窗望去。本是充满生机的季节,栽种在食堂东门口的柳树却自初春以来就没有发芽,光秃秃的枝干歪垂着贴在玻璃上。
沉了片刻,他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放弃这次机会。经历了今天,你叫我去怎样度过未来数以万计的昏昏噩噩的日子,即使这过程伴随着剧痛,甚至伴随着死亡的威胁。可是它们让我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是这些东西打开了我的心,是的,我能感受到它在我的中心跳动,这是我度过的短暂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感受,我生平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正在活着!难以想象没有它们,世界将要怎样运转?没有它们,或许我的心脏将会停止!——对……对!这才是真正迫切发生的事!”
“你这混蛋,已经彻底没救了啊。”
眼前的胖子分明没有站起来,田野却依然感到有重重的一拳轰在自己的腹部。胖子掀翻餐桌,抽出小刀朝着按在身下的田野毫不留情地捅去——不,胖子的脸在不知不觉间竟被涂抹得如此陌生。他终于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兄弟,只有昨天把自己踢翻的讨厌调员。
他伸手夺刀,怎奈身体好似被抽干了汁液的枯木一般僵硬,根本动弹不得。一拳接着一拳,一刀接着一刀,手无缚鸡之力的田野就连抵抗的意志都渐渐湮灭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用刀尖挑开自己的胸膛,用力一剜,占据胸腔里的血虫便被甩飞了出去。男人上前两步,一刀扎在那东西的头上,旋即举着刀顶到阳光之下……
田野嗅着这股烧灼的烟尘之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说来奇怪,人总是会在紧要时刻想起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此刻的田野满脑子都是昨晚吃的红烧茄子。就在刚才,他的耳畔还轰鸣着可以称之为喧闹、嘈杂的一切声响,然而顷刻间又静谧得宛如置身于初春之林,薄雾冥冥,鸟鸣山更幽。
他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窥伺其外的世界,却发现自己正躺卧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母亲平日里挥摇的蒲扇正躺在另一张椅子上。廊沿下蹲着的木工小桌上摆着个简陋至极的小香炉,冒尖的炉灰堆里,烧得灰白的半卷艾草仍飘荡着缕缕尘烟。他深吸一口气,安详的将最后的记忆定格于此。
白色——究竟是因天堂给世人留下的刻板印象,还是因为地狱要装扮得单调一些而仅仅使用黑白两种涂料。田野想来想去都不合理,原因在于自己根本就不信教。在他对着天花板出神的当儿,男人攥着小刀削着苹果,将卷得长长的苹果皮伸到白净的被单上。
“喔,醒了。”
田野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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