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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与委蛇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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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着夏家酒坊标记的酒壶让她眼前一亮。

得了指示,她抬脚飞奔。果然是流年好转,竟然让她正正巧巧的赶得了一个好时辰。

谢从安背着手,压下唇角笑意,看着面前那个被绑着吊起的黄岭。

此人倒是有趣,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是毫不顾忌、眼巴巴的瞅着狗子怀里的酒壶。

她实在是有些绷不住,笑着道:“都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跑来这里偷酒喝?这么没眼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也是难为你了,难不成也是跟我一样,也没钱买吗?”

一句话没想到真戳着了黄岭的肺管子。他没好气道:“我怎么没钱!明明是你们不卖!好好的东西都做出来了,拿什么腔调!不会做生意的小丫头片子,只知道拿骄!”

“好一句只懂拿骄!”谢从安乐得拍手直笑:“要知道这酒可是我们做出来往长安城里孝敬大人们的。你算什么身份,也敢来抢头酒。”话音一转,“不过嘛,也不是没得商量。你要真喜欢,咱们可以算算账,你能拿多少银子来抢这头一,啊,头十壶?”

傅方闻讯而来,才一进屋就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一边取下脖子上的布帛擦着手,一边将狗子送来的酒壶打开嗅了嗅,找着个杯子倒出尝了一口,又皱着眉琢磨半晌,轻轻点头,跟着取了个杯子倒出,递了过去,“林丫头,这回的绵厚劲儿可有你说的那个味道了?”

一见是方伯来了,谢从安两眼都笑眯起来,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不留神将黄岭那副嘴馋眼羡的模样又收入眼底,便故意将戏拿足了十分做,小啜一口,连连点头,又含了一大口,慢慢的吞咽下去,一副满足的样子。

才一凑近就能闻到粮食的绵厚香气,饮入口中却又惊觉其清冽如水,并无辛辣之感,咽下后始觉唇齿留香,在酒劲儿上头的晕晕沉沉之间,不知又从哪里渐渐生出些花果味的甜来,当真让人有了要生出美梦的感觉。

“方伯,你这手艺真的是绝了。”谢从安顾不得演戏,一口饮尽,赞美之词不绝于口。

傅方摸着胡子道:“还是你这四幕大戏的主意好,我越琢磨越是生出许多想法来。只是不知你这四个戏的顺序究竟是怎么排的?到底是谁先谁后?”

谢从安嘿嘿一笑,“这也正是我该来同您商议的。四幕大戏究竟谁先谁后,思来想去好几日了,其实我也不拿准。且说这世上人人有梦,却无所谓从一还是从无。道家只说三生万物,其实又是无中能生有,有亦能化灰的意思。至于放在梦中感悟人生一境,也并非是那万众归一的门道。所以,我想着不如咱们就随便什么顺序,端看酒客与看客的心境,如何?”

傅方摸胡子的手慢了下来,将她的话又琢磨几回,点着头道:“小儿论道,有些意思。”

黄岭被双手反吊在头顶上挂了许久,正是苦不堪言,却被二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听到此处更是难耐兴奋:“什么四幕戏,你们说的什么东西。那酒也快拿来让我尝尝。我有的是钱。你跟我开个价,我买你那头酒就是了。”

“早说有钱不就得了。”谢从安笑笑,示意狗子去解开绳子。

傅方并不知道谢从安想干什么,却知道这姑娘做事向来心有成算,便也未加干涉,只是坐观。

黄岭被放下来,手脚却仍是被捆得严严实实,只能勉强挪动,便索性靠在桌子腿上坐直了身子。待见了傅方任由谢从安做主的模样,反而真有把这丫头放在眼里,不免惊讶。

他想了想方才几人的对话,便认真商议起来:“丫头你开个价,我说了要买这头酒,真心不假。”

“你要买哪只头酒?方才那支是一套的,不单卖。若是前几日送上扶风馆给大伙儿尝鲜的那个倒是可以商量。”谢从安又倒了一杯,不紧不慢的啜着。

美酒在前却不得入口,黄岭馋得已经足够要命了,只好一口咬死:“我全都要了。”

“不行,不行。”

谢从安连忙摆手,“都说了这次的是一整套的,要往长安城送礼去,不能卖。”

“你的另一只酒早已送去扶风坊让客人尝鲜了,还好论什么头十壶的。骗人也找个憨傻的骗,老黄我才不上你的当!”眼看那壶酒被这丫头一杯接一杯的倒出来,急得他直接拆穿了面前的把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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