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在胡思乱想中悄然溜走。午饭后在后院抽了几支烟,和同事们吹了会牛皮,回到工位后想打个盹休息一下。似睡非睡的时候,办公室电话通知让我参加一个桥梁设计评审会。这座桥梁的设计评审会已经召开过多次,过程中总有文史专家提出这样或那样的意见。多年前运河改造的时候,由于文史专家没有参与方案的论证工作,结果完工后,运河两岸景观设计遭到了文史专家的炮轰。因此,桥梁设计之初就让文史专家参与方案谁。公司的出发点没有问题,也想在桥梁设计中体现出运河文化的概念,使桥梁有鲜明的文化归属感。出人意料的是文史专家在方案评审会上常常抢班夺权唱了主角,桥梁设计方案也渐渐的从文化元素的植入走向全面复古。本来就对通过复建恢复古建筑做法不敢苟同,所以对文史专家的观点持否定态度,但是自己人微言轻,在方案评审会上只能做一个看客,没有资格发表自己的意见,当然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改变不了什么。最终,方案评审会常常变成了文史专家发泄不满,狂热的宣扬运河文化的战场,好像这座大桥不能体现他们心目中的运河文化就是犯罪。
迎头痛击文史专家们不切实际的幻想,使其面对现实早已成了我的心结,不过明白自己的份量不够,又找不到一击让专家闭嘴的办法,这个想法就成了只想不练的假把式。最近看了一部关于火炮历史的专题片终于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视角,再次有了痛击文史专家把设计主动权归还给设计师的想法。我觉得专题片上现代人对于火炮的态度完全可以用到运河文化的开发和利用上,因为在建造现代火炮的时候,如果让文史专家参与评审,结果会把现代火炮最终设计成中国历史上的火炮始祖“火铳”。
为了在评审会上找准机会,反驳文史专家不切实际的幻想,把他们的思维习惯从几百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拉回现实。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把一些用于反驳文史专家观点的要点写成了文字材料,过程中经过大脑加工,最终形成了一个令自己都有点激动的想法,严格的说我把运河的历史发展比喻成一部无法结尾的记录片,成为反击文史专家的立论点。
这次的论证会也是一样,修改后桥梁的设计方案在投影仪上一展示,文史专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看法,专家们虽然慷慨陈词,但谁都听得出来这些建议完全出于专家的个人好恶,而不是出于桥梁这一物体基于现代社会的需要,同时运河文化四个字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
最难受的人当然是那位才华横溢的主创设计师。第一版方案可以看出她对运河,对这座大桥的理解,厚重的气势中透出强烈的现代感,大气庄重,又蕴含着水一样的妩媚。公司的所有人都喜欢她的第一版方案,但是这样一个绝佳的方案却死于未能体现运河文化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今天的方案明显多了一种迎合的味道,堆砌了许多运河文化元素。虽然整座大桥体现出浓厚的运河文化特征,但是感觉生硬且毫无美感。几位文史专家能从各自擅长的领域找到他们想要的文化符号,肯定的同时也抨击了其他入不了法眼的文化元素。
看着这些专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和建议,交给设计师的又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我感到悲哀,一来为设计师感到悲哀,二来为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感到悲哀,也对这些受人尊敬的专家学者涌出一股强烈的不满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百姓开始戏称专家为砖家,一字之差反映出百姓对专家群体的不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的心里渐渐的产生了对自以为是的专家展开反击的想法,让他们重新理解运河文化,怎样以运河文化的角度理解这座大桥。
我征求了一下主管领导的意见,被吵得焦头烂额的领导巴不得有人出面制止眼前的局面,同意我发表自己的看法。
“各位专家,我说两句”,我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制止了一场正在进行的,设计师不知道如何通过设计体现专家意见的争论。
公司领导点头表示鼓励,几个文史专家面面相觑,有人惊讶也有人不屑,设计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眼神,我想她可能觉得我就是传说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么拉她出水,要么彻底把她压垮。
我一直有个疑问,专家们反复强调的运河文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我说道:“阐明我的观点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在座的各位文史专家,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多年,也想借此机会把这个问题彻底搞清楚”。
“那你说说,看我们能不能给你解惑”,一位从市里来的文史专家说道。
“好,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刚才各位专家一直强调的运河文化,所以我特别想知道运河文化到底是什么?弄清楚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帮助设计师理解各位专家的意见和建议”。
我的话音刚落,几位专家就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设计师则长出了一口气,流露如释重负的惊喜。
专家们讨论了十多分钟,一个接一个阐明了自己对于运河文化的理解,有专家说运河文化就是船文化;也有专家说运河文化的本质是漕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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