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如蝗般落下,马上的叱干芷柔只觉后背一空,护住她的亲兵已经中箭跌下马去。随即又一轮箭雨开始落下,她躲无可躲,只得牢牢趴在马背上,催马狂奔。
眼看小童在众人的护持下就要驶出城门,副将亲自弯弓搭箭疾射而出。
这一箭急如流星、势如破竹,眼见就要触到马上人的后心,突听叮的一声,芷柔只觉身后有刀锋疾势斩过打落箭矢,同时一个人稳稳落在她背后马上,不由分说圈起她夺过缰绳,加快了奔跑。
副将一箭落空,顿时大怒,正要上马再追,兵士又狂奔过来:“将军,魏军后方大乱,天王已经打回来了,刘将军喝令所有人集结配合,准备两厢夹攻!”
军令不可违,刘将军又是这次领兵的统帅,副将看一眼已经只剩一个黑点的两人一骑,只好悻悻回转。他还随口问了一句:“县主呢?”
属下答道:“县主本来追着七郎出来,路上听闻魏军攻城,已经被亲兵护着从北城门走了。”
“什么?”副将先是似被一道霹雳打中般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豁然回头。
高川公府妇孺在初遇兵祸时被叱干芷柔保下,免遭劫掠羞辱;而赫连铮又下令只杀男丁,芷柔便让一部分亲兵持叱干军令护住王府,一面将虎符大张旗鼓的送至军营,一面分出一部分人护着七郎走北门,自己则穿上七郎的衣服,乔装成他的样子向南城门突围。
事实上她果然吸引了副将的兵力和注意力,为七郎出逃争取到时间。可惜她的得力部将被派遣去送七郎,护送她的七八个亲兵要么留下来守住城门争取时间,要么死于乱箭之下,等到后边喊声渐息,逃出来的就只剩她和身后护着她的这个人了。
蓝芷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颠醒的。她只觉两侧大腿磨得生疼,后背更是重若千钧,腰都快被压断了。伸手摸了摸,发觉是后来护着她逃跑的那人整个压在了她身上。
奔马因为约束渐松慢下来,蓝芷正要出声,突觉身后的人晃了晃,竟然从慢跑的马上扑通掉了下去……
蓝芷连忙用力拉扯缰绳,待马停下来后赶紧下来跑到那人身边。
滚落下来的人肩背上插着两只箭,翻过来看时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亲卫。这人脸上疤痕纵横交错,根本看不出长相,但身量未足,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仍是少年,此时双目紧闭额上冷汗涔涔,已经晕了过去。
蓝芷先推了推他,见他还不醒,无奈的看了看四周。
他们纵马跑了大半夜,早离城远了,天还是黑的,月华倾泻照的四周一片荒凉,除了稀稀拉拉的几棵树,都是大片的荒草乱石,想找口水都难。
她在叱干芷柔身上摸了摸,摸到几个瓶子和一条丝帕,她吁了口气,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身上时刻带着伤药。
她正要把东西掏出来,忽地感觉自己身下的大地在微微震动,她愣了一瞬,阒然反应过来,连忙蹦起来先狠狠一掌拍在马身上,让它跑远,随后开始拼命的拖地上的少年。
蓝芷现在是叱干芷柔,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牙都没换完的小丫头,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少年和自己藏到一个乱石后的斜坡下。
两人刚藏好,就听一阵马蹄声响,先是几匹马奔过去,不久又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几十个骑马的胡人赶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老弱走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披头散发,左衽短衣,革带长刀,一副悍匪打扮。他们呼喝驱赶着百姓,夜色里影影绰绰渐渐靠近了二人藏身之处。
蓝芷紧张的摒息等着他们过去。谁知这一行人刚刚经过他们不远竟然停留下来,这时最先打马经过的几人又拨马回转,其中一个还牵着刚刚被她放跑的马。
有两人近前向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报告,说的是胡语,蓝芷竟然能听懂,远远的大概听着是在说这荒郊野外的竟然发现马,附近一定还有人云云。
她心跳的厉害,一只手摸上靴中短匕,紧紧盯着那群人的反应。
听着外边众人争论了一会,幸好首领只是将马收编,并没有穷追不舍。
蓝芷悄悄松了半口气,因为她发现那群人并没有再继续移动。首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其他人忙忙碌碌的开始捡树枝烧火,竟然是要在此休整歇息的意思。
蓝芷生怕有人发现他们躲藏的地方,一手握紧短匕,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抓紧了身边人的衣襟。
然后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她抓衣襟的手臂。
蓝芷回头,立刻望进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内,眸蕴星辉,光同霁月,一眼便看进了心里。
蓝芷于恍惚间屏息,第一个反应是“他醒了”。又盯了一瞬,方才明白过来少年看她的意思,转手将一直摸着的靴子里的短匕抽出来递给他。
少年眼含赞许的接过来,反手将肩侧的箭杆削下,后背上那只却是有些困难。蓝芷看着,不由自主伸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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