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昏迷着,程内侍跪在地上,面前的男子戴着黑色面巾,一双眼眸依旧是冷冰冰的。他身姿挺拔,气息平静,仿佛笃定程内侍定然会答应。
而程内侍,转变得也太快了。刚才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如今立即投诚了段王爷。
孙南枝觉着,这情景,比起方才这程内侍被福嬷嬷生扑,并没有好上多少。
这莫名其妙的段王爷,心理是如何的强大,才能在这等情景下说出这番话。
一名可靠心腹,不是要情比金坚,经年累月的考察之后,才能纳入可信的范围吗?这段王爷用人,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吗?也不怕半路来的心腹从背后捅他一刀。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只要面前的这位段王爷安分做人,她是不会与他起什么冲突的。
而且,既然是有酬劳的雇佣关系,她就是有自我的心腹,比不得那些什么救命之恩,只得用性命相报的关系。
重要的是,她是有条件的。
是以她慢吞吞道:“暂时做你的心腹没有问题,不过,你得将你所学武艺,授与我。”虽然偷师也可,但若是光明正大,岂不是更好?
她的武艺怕是要逆天了罢,竟然还想学旁人的武艺!段离燕一时惊叹女壮士的与众不同,紧接着痛痛快快地应下来:“成交。”
关系发生重大变化的三人一时无话可说,周遭又安安静静,只有程内侍偷偷抬眼,瞧了一眼段离燕,又瞧一眼孙南枝。方才这二人莫名的出现,他还以为,他小命休矣呢。
最怕空气突然寂静下来。
孙南枝向来是寡言少语的人,场面尴尬不尴尬的,她压根儿不会发觉。
而段离燕本来也是寡言少语之人,更是觉得现时的寂静,与平时他所在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区别。
尴尬的是程内侍。
他此时,还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只能看着面前的仇人福嬷嬷梳得分外紧致的发髻。
大约,方才是他的幻觉?
忽地听得一道清清冷冷的男声道:“小程儿,这福嬷嬷的性命怕是还得暂且留着,我还有极要紧的事要细细审她,你可愿意?”
程内侍猛然抬起头来,有些惊愕地看着段离燕。
他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诉段离燕,他自是不愿意的。他为了报仇,忍辱偷生,好不容易才等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得以亲手手刃仇人。
段离燕的眼神一样的坚定。
他挺立在那儿,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来。
他盯着程内侍:“方才我以为你这一跪,是心甘情愿的。”
那是审时度势!程内侍张了张嘴,没说话。
孙南枝有些意外。这段王爷对心腹的考验,是现在才开始的?
却听得段离燕缓缓道:“福嬷嬷罪孽深重,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但小程儿,你若是跟了我,就须得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
他的目光慑人,程内侍不敢再注视,垂下头来:“是。”他大可以不从段离燕,大可以再一刀直接了结福嬷嬷的性命,但人与人之间便是十分微妙。从面前这神秘的男子开口让他做他的心腹开始,他莫名的就信任他不是胡言乱语。
或许,跟着面前的男子,从前那些阴霾会彻底散去。
段离燕的声音轻轻冷冷:“从今以后,你便叫做小程儿。”
这名字,还是很大内啊。
小程儿垂头:“是。”
孙南枝正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忽而听得段王爷道:“你便叫小枝罢。”
她怔愣了有一息的功夫,才省得原来段王爷是在说她。
小枝?听起来这名字,很弱……
孙南枝对此表示,她不会接受的。
她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有名字。”虽然师傅孙娃娃说过,他是在山谷南边的榕树枝头上捡到她的,是以才起名为“南枝”。她虽无父无母,却是认为那棵榕树便是她的生身母亲。她很喜欢南枝这个名字,里面有娘亲的气息。素日里练武的时候,她亦是在榕树下练的。这一眨眼,离开山谷也有好些日子了,也不省得榕树如何了,师傅可有好好的照料她。
段离燕不得不轻轻咳了一声:“这是我的条件,否则我便不传授你武艺了。”与女壮士打过几日叫道,他总算摸到了她的一点弱点。
那便是,武艺在前,其他通通靠边。
倘若某一日,她瞧上了对手的功夫……
不,不会的。段离燕相信苏姐姐的荐举。苏姐姐说孙南枝是好的,那她便是好的。孙南枝武艺非凡,与旁人有些与众不同自是正常的。
好吧。看在武艺的份上,孙南枝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小程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他新晋的主子,像是急需人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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