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差五分。林小夏感觉自己像个傻逼一样杵在卫生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那根棍儿——验孕棒。两条杠,跟特么两条蓝色的蜈蚣似的,在她眼前张牙舞爪。冰冷,死寂,还他妈带着点嘲讽。她手指头都开始哆嗦,不是激动的,是吓的。
浴室那盏破灯,光线惨白惨白的,照得镜子里那张脸,跟刚从坟里刨出来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嗡嗡嗡”,手机震得跟要散架一样,从她手里滑出去,“啪”一声,在洗手台上摔了个狗啃泥。
周子谦那孙子的语音,像深水炸弹一样,在她这巴掌大的卫生间里“轰”地一声炸开了锅:“下个月我妈算了日子,说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嫁娶你大爷!”林小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压着嗓子骂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玻璃。“下个月?黄道吉日?结婚?求婚?这就算求婚了?求婚礼物是两道杠?蓝色催命符吧!”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脑子里一根弦要崩断了。
三周前那场该死的同学会,空气里飘着香水味、酒精味,还有劣质脂粉味,三种味道混一块儿,比生化武器还可怕,熏得她胃都快抽筋了。陈明远那傻逼,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假酒,端着个龙舌兰,走路都开始画S线,一胳膊肘把她的苏打水全干翻了,冰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跟她现在乱成一锅粥的心跳声,简直绝配。
记忆碎片像特么廉价动画片,在她脑子里“嗖嗖嗖”地乱飞——周子谦递过来的草莓奶昔,那甜腻腻的味道,现在想起来都反胃,简直比呕吐物还恶心;她老妈电话里,背景音乐是震耳欲聋的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用能刺穿耳膜的尖嗓子喊着“要抓住好男人,过了这村没这店!”,一天八百遍,比唐僧念紧箍咒还烦人;还有现在,小腹深处,一下又一下,钝钝地抽痛,像有人拿着小锤子,一下一下敲着她的神经,一下一下敲着她的子宫。
奶昔?好男人?抓你妹的好男人!林小夏猛地拧死水龙头,冰凉的水珠“啪嗒啪嗒”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白瓷洗手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不对劲,这事儿太他妈不对劲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零三分,晨光像把钝刀,拉不开她那厚厚的遮光帘,只在她眼皮上划拉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林小夏顶着俩熊猫眼,站在24小时药房的监控屏幕前,眼睛瞪得像铜铃。老旧的录像带“滋啦滋啦”地响,屏幕上的雪花点,跟无数只眼睛似的,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那孙子压低帽檐,恨不得把脸都塞进领子里,鬼鬼祟祟的,像特务接头一样,往货架深处探头探脑,然后贼兮兮地伸出手,拿了什么东西,迅速塞进外套口袋里,那动作,快得赶上专业扒手了。
“是他吗?”林小夏指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侧脸,问站在一旁打哈欠的年轻店员。
店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凑近屏幕,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指着照片上男人那顶熟悉的鸭舌帽,脱口而出:“这不是常来买褪黑素的周先生吗?几乎天天晚上都来,雷打不动,比打卡还准时。”
褪黑素?林小夏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一万伏高压电劈中。“褪黑素?周子谦买褪黑素?他不是号称自己是猪吗?沾枕头就睡,睡得比死猪还沉!买褪黑素干什么玩意儿?还是说……他买褪黑素,根本就不是给自己吃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冰冷的毒蛇一样,“嗖”地一下,钻进了林小夏的心脏,冰得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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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