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那种日子,谁也不理我,能懂我的,只有这一身病啊!”“凌哥哥,这话从哪里说起!你明日去看看流光,把话对他说明白了,不就好了?何苦又说这样的话。”
兆凌哪里肯等明天!到深夜里,不忍吵醒了鸳儿,竟然独自披了件薄袄,瞒着从人由西边桃花林,步行数里,循着记忆出了宫城,要去卫流云府上。
一路上走过那白墙灰瓦的一座座民房,那瓦上带了些白雪,初冬时节,竟如隆冬一般,坠下不少冰凌来。河水冻结,月光隐隐。兆凌在护城河上的竹桥上驻足暗想道:“我等若在民间,一定比宫中自在。流光此时,一定后悔跟我亲近了。”
走了一阵,才到卫流云府门口。如此暗夜,人们都已睡去。好容易远远见一位打更的前来,他只得取出那龙形玉佩来,值夜之人也是个行家,但只道他是宫里的小厮,哪里知道他的身份!
更夫引他进了府,流云一看竟是兆凌。当即满面凄然,也顾不得许多了:“圣上,臣求您救救舍弟吧。都怪微臣不好,臣不该说了几句重话,他便嚷着自己身子是铁打的,好歹回凉州老家去。我劝他敷药,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如今,他人呢?”“说着胡话,躺在自己房里,谁也不见。一整天,水米不打牙。”
“快,带我瞧瞧他去。”“是!”“卫流云,朕告诉你,谁都可以责备流光,就你不行。你知不知道,流光这棍子,事实上是为你挨的!”“这话怎么说。请圣上明示。”“前日草诏发下,按例由你去执行。你做了什么?”“这——”
到底这几句没来由的话从何说起,看官少时便知。此时且说这二人快步转过一片白梅林,过了书君帝御笔题词的“流云戏月”桥,又走过卫流云与书君帝唱和而题词的“黄鹂鸣翠馆”,一眼看去,卫流云在那小馆门上,画了一幅“黄鹂依柳”图,馆外种的是柳树,如今却只能见到优雅的树影。卫流云在《黄鹂依柳图》上,题写四句跋道:“春晴正好观杨柳,系住王孙不令归。黄莺也有留人意,自在枝上自在啼。”,两人走过了这“黄鹂鸣翠馆”到了一处小池塘,见昔日榜眼擅画使李荏苒,题写了一个池名:“赏荷塘”,正是:“初冬乍冷怜鱼瘦,残荷方凋惜水凉。牡丹不发秋花落,让与寒梅独自香。”
看来看去,快到流光所居“绾光阁”了,却还不见一处是叶惜花所题。兆凌问道:“流云哥,这些馆阁,雅致非凡,却怎么没有我姐夫的题咏呢?”“圣上不知,此乃是先帝爷有一年大寿次日,偶尔有兴致,请我等数人游赏高越园,而后又到寒舍小酌,驸马爷当时听说是染病,所以便不能来了。我一向有心邀他补上墨宝,他有一回真来了,却把这风雅之作,白白交给了舍弟一介武夫啊,说起来可惜。”“哦,如此我们益发要快些了。”时不觉到了四更,两人往绾光阁来,到门口,只听一片嗖嗖剑声。“哎,不接驾也就罢了,这般伤势,还在逞强!”卫流云说了这句话,就往里冲。“你且稍待,我知道,他是怨我。等我去劝劝他,若不好时,你再去劝,如何?”
兆凌说着,独自一人进入流光所居的“绾光阁”,只见阁前有一大片空地,两边目之所及,俱是斧钺钩叉各样兵器,其余便是一片红梅,雪势渐大,雪花中,只见流光使双剑在斫梅树,血一般梅瓣纷纷零落在素雪上。兆凌不爱梅花,因为他素来最怕寂寞。但如今见卫流光不知惜花,也有些不忍。
“住手!它哪儿对不住你了?砍坏了这些梅花,也可惜。流光,你的伤不轻——”“圣上,你以为我只会使双锤么?我会的兵器多了!可是,在你和我哥的眼里,我永远比不上何忠义对吧!对,他是状元,我只是个副榜!我虽是驸马爷惜花郎将我送进考场的,但是副榜是我自己考得的,我没靠任何人!”“谁说你靠别人了!我姐夫也没这样想啊。”“可我哥这样想,忠义这样想!”“我替你说说他们就是了,流光,好兄弟,你伤得不轻——”“我哥是文人,他不看重我,我不跟他计较;忠义是觉得我的资质不如他,我也不在乎,可是,凌哥哥,你呢?一样是打架,你却只打我,不打他!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状元,我是个副榜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任何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在我眼里,朝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当初在玉版山上,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的命;后来你明明知道伏天的灵力可能会伤了你的身子,可是你还是努力攻城;姐夫不在,我身受重伤,没有一个别的大臣主动进宫来看我,只有你想方设法、找尽借口,也要看看我,陪着我,安慰我;流光,这些我都没有忘记!我一生一世都忘不了啊!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能和你做兄弟,我愿意当粗人,当那粗到骨子里的人。我愿意把姐夫和叶大人交给我的那些文墨通通忘了,那些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对吧,当初你对惜花郎那么重情义,可是如今你对我呢?我是私调兵马啦,我是和他对打来着,可我那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威信,为了你的江山能够稳如磐石!你却在我喘息未定的时候,打了我五十棍子。你知不知道,你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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